多少人口,区区一个江西是如此,那么全天下,又有多少这样的隐户?” 朱棣自己都吓坏了。 因为这实在过于可怕。 其实隐户的问题,朱棣不是不知道,他不是傻瓜,自然清楚,大明从太祖高皇帝在的时候,就有隐户的存在。 只是……毕竟清查起来,实在费时费力,所以朱棣虽知情,却只认为隐户可能只是少数,绝大多数的百姓,应该还是在册的。 可这铁路司的奏报,却一下子揭开了一个事实,隐户这个群体,比朱棣所想象中要多得多。 纲纪败坏到这样的地步,作为户部尚书的夏原吉,居然不闻不问,甚至假装什么都不知。 反而对于铁路司造成的江西布政使司税赋大减而侃侃而谈。 朱棣心里的气愤越发浓烈,他死死地盯着夏原吉,见他低着头,默言无语,便步步紧逼道:“朕在问你的话!” 夏原吉忙是拜倒,诚惶诚恐地道:“臣会竭力清查……” 朱棣的眼里似要迸发出火焰来,他冷冷地看着夏原吉道:“情况,你不可能不清楚,朕不要具体的数目。朕要你回答,大抵几何?” 夏原吉苦笑一声,摇摇头:“臣不知。” 朱棣更恼怒了,道:“你既不知,那么可知道,这其中流失掉的税赋,有多少?” 夏原吉惶恐地道:“臣……有失察之罪。” “何指失察?”朱棣反问道,而后慢悠悠地接着道:“朕若是记得没错,夏卿祖籍乃江西德兴府人吧?” 此言一出,夏原吉身躯微微一颤,脸色越发的难看。 朱棣背着手,头微微低垂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才慢悠悠地接着道:“你入朝为官之前,应该就知道,各州府的情况,什么人在册,什么人是隐户,你会不知吗?” 夏原吉:“……” 朱棣看他依旧不言,似乎耐心快要耗尽了,此时勾唇冷笑,却比方才笑得更冷,道:“你既已知,可入朝以来,不闻不问,直至成为户部尚书,依旧也对此视而不见,平日里倒是忧国忧民,对许多不妥的现象大加评议,却偏偏,在这事上头成了瞎子、聋子吗!” 朱棣这话可谓是不留情面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对于户部尚书而言,如此严厉的申饬,已算是诛心之言了。 他身体不自觉地抖了抖,而后于是叩首道:“臣……有万死之罪。” 朱棣继续慢悠悠地道:“万死?是啊,万死之罪,朕对卿多有仰赖,哪怕夏卿对朕多次指手画脚,朕也隐忍,这是因为,朕以为你是忠实之人。这么多年来,朕一直教你掌管户部,将天下的钱袋子都交给你,不可谓不信重,可现今才知,你竟也有如此狡黠的一面。” 夏原吉已是心如死灰。 对皇帝而言,是可以容忍大臣有错误的,甚至能力不行,其实也并非不可容忍。 唯独这狡黠二字,一旦有了这样的定义,那么就纯粹成了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