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光垂着濡湿的眼睫,“族长,是我爹。” 朝曦眼神空洞,慢慢转过身,沿着沙滩往前走。 重光拭干脸上泪痕,跟着她。 “别跟着我,再跟着我,我就去死。反正是你们先不顾我的心意的,让你们的自我感动和牺牲化作一场空,我也不会感到一丝内疚。”朝曦说完,化身金乌飞离海岛。 重光真的没敢跟上来。她茫无目的地飞着,不知道要去哪儿,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直到前方再次出现一个小岛。 她落了下去,又吐了一口血。身体很痛,但她丝毫没有要缓解这种痛苦的想法,就这般放任着,就近找了块礁石,坐在上面。 海上的风不知为何总是这样大,海浪不知疲倦地冲刷拍打着近水的礁石,仿佛蓝色的水晶撞碎在上面,溅起无数白色的碎末。 朝曦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破了个大洞,狂烈的海风毫无阻隔地在洞中吹来吹去,带来阵阵冰冷潮湿的感觉。 她此刻什么都没想,只有眼睛像坏了一样,一直不停地流着眼泪。 不知道在礁石上坐了多久,她的神魂好像已经离体而去,只剩一副躯壳遗落在海边,直到那哗哗的海浪声中,混入了一丝悦耳又熟悉的声音。 璘璘—— 璘璘—— 朝曦回神,扭过头朝身后看去。 果然是玄度来了。 他还是初见时的模样,完美无瑕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颜色比天空略浅的双眸清冷剔透,迎风扬起的银发间飘着浅蓝色的缎带。 见到他,朝曦忽然想,她所遭遇的这些,会不会是报应? 她为了金乌族不择手段地伤害了他,所以金乌族最后也毁在她手里。 不管是不是报应,她解脱的机会来了。 玄度看着坐在礁石上的少女,她额上明晃晃的日轮和日芒无一不昭示着她的完整,可她面色苍白到近乎透明,双眼红肿噙泪,嘴角洇着血痕,飞舞的长发狂乱地分割着她的苍白。 痛苦和绝望浸透了她,她看上去快要碎了。 他看着她,自失了朱雀内丹后经常莫名空疼的心脏此刻紧缩地疼痛起来。 朝曦缓缓从礁石上下来,手中忽然出现一把小刀,猛地朝自己的胸口扎下去。 玄度一惊,瞬移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因为后怕语气颇冲道:“做什么?” 朝曦仰头看着他,表情麻木嗓音沙哑:“我欠你一颗内丹,我把我的还给你。” “你是欠我的,但是怎么还,由我说了算!” 玄度放出应龙,拽着她御龙而去。 朝曦浑浑噩噩的,没有半分挣扎之心,随便他带她去哪儿,反正现在的她,什么都没有了,去哪儿都无所谓。 玄度紧紧攥着她的手腕。 不周将金乌族的事情大略告诉了他,他知道朝曦现在的感受,大约就跟他当初失去母亲时差不多。 这种痛苦是任何言语都无法纾解的,只能靠自己慢慢熬过去。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