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
曾开门让她进屋的那位仪表堂堂的黑人男佣,此刻示意斯佳丽和她的姨妈往大厅尽头敞开的门走去。斯佳丽让尤拉莉和宝莲走在前面。那间卧室很大,天花板高高的,原来是一间宽敞的会客室。里面挤满了家具,都是原先会客室里的沙发、椅子和桌子,只加了一张有四根柱子的大床,床柱顶端各蹲着一只镀金的鹰。房间的一角有一面法国国旗,和一具无头的假人模型,假人穿着一件比埃尔罗比亚尔年轻时在拿破仑麾下任军官时穿的饰有金肩章、挂满勋章的军服。比埃尔罗比亚尔老先生笔直地坐在床上,背靠着一堆大枕头,两眼怒视着他的客人。
啊,他已经缩得几乎快没有了。他曾是个很魁梧的老头儿,但现在只剩下皮包骨头,在这张大床上已消失得几乎看不见了。“哈罗,外公,”斯佳丽说“我来为您祝寿了。我是斯佳丽,埃伦的女儿。”
“我还没有失去记忆,”老人说。他洪亮的声音掩盖了他虚弱的身体。“但你却显然失去了记忆。在这幢房子里,年轻人只有答话的分,决不可先开口说话。”
斯佳丽闭上嘴一声不吭。我不是小孩子,用不着这么对我说话,而且不管谁来看你,你都该表示感激才对。难怪妈妈当年会那么开心地让爸爸带着她离开这个家!
“女儿们,这一次你们对我又有何需求?”比埃尔罗比亚尔对两个女儿咆哮着说。
尤拉莉和宝莲赶忙来到床边,几乎同时答话。
天哪!他们在说法语!那我到这几来干什么?斯佳丽一屁股坐在一张金色锦缎的沙发上,巴不得自己是在其他地方——任何地方都行。
瑞特最好快一点来找我,不然我在这幢房子里会发疯的。
外面天色渐暗,室内阴暗的角落里神秘莫测。无头的士兵似乎蠢蠢欲动。斯佳丽感到冰冷的手指已摸到她的背脊,忙告诫自己不要犯傻!当杰罗姆和一名看上去很健壮的黑人妇女提着灯走进来时,她才松了一口气。当女佣拉上窗帘时,杰罗姆则把每面墙上的煤气灯通通点着。他彬彬有礼地问斯佳丽是否可以移动一下,好让他走到沙发后面去。当她站起来时,她发现外祖父的两眼正盯着她看,她忙把头转了过去。结果却发现自己正面对着一幅华丽镀金框架中的巨大画像。杰罗姆点亮了一盏灯,又点亮了一盏,整幅画顿时活了起来。
那是她外祖母的一张画像。斯佳丽根据塔拉庄园的那一幅一眼就认出了外祖母。但这幅画像很不一样。在塔拉庄园的那一幅画像中,索朗热罗比亚尔的黑发高高盘在头上,而在这一幅中她的黑发却如暖云一般从双肩沿着裸露的手臂一直垂到臂时,只用一根珍珠闪烁的束发带扎着。傲慢细长的鼻子是一样的,但嘴唇上却含着一丝微笑,而不是冷笑,一对尖端翘起的黑眼睛带着曾使所有认识她的人为之倾倒的、富有魅力的亲昵,从眼角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