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亲戚真是太穷了。凯思琳究竟为什么要哭得死去活来,吵着要回到这种地方来啊?她勉强挤出微笑,坐到凯思琳特地推到壁炉边的温莎椅上。
接下去的几个钟头,斯佳丽才明白为什么凯思琳要放弃萨凡纳宽敞的生活空间、奢华的生活条件,宁愿回到米斯郡那栋刷白粉的小茅屋的原因。萨凡纳的奥哈拉家人创造出一种只有自己一家人组成的快乐岛,照搬他们在爱尔兰所熟悉的生活。这里才是原来的老根呢。
敞开的上半截门接二连三出现陌生的人头和声音,叫道:“愿主保佑府上各位。”主人听了就邀请说:“进来炉火边坐坐。”那些人就应邀而入。女人、姑娘、小孩、男人、小娃娃三三两两,陆陆续续挤进小屋。用悦耳的爱尔兰乡音与斯佳丽寒暄,欢迎她。也与凯思琳寒暄,欢迎她回家,个个热情洋溢,斯佳丽衷心感到这股温暖,几乎手里都握有这股温暖。这里寒暄的方式与一般正式社交界的拜访、接待有天渊之别。他们告诉斯佳丽,他们有亲戚关系,并说明关系的由来。男的女的争着告诉她有关她父亲的故事,有的是老一辈人的追忆,有的是年轻人从父母或祖父母那里听来再转述的。她可以在炉火边的众亲戚脸上看到杰拉尔德奥哈拉的脸,在他们的声音中听到他的声音。好像爸爸真的在这里,斯佳丽心想,我可以想像他年轻时在此地生活的情景。
人们来来去去,川流不息,说来说去都是一些凯思琳深感兴趣的村镇上的流言蜚语,不消多久斯佳丽就觉得自己也认识铁匠、神父、开酒馆的人,和家里母鸡几乎每天都生一个双黄蛋的女人似的。多纳赫神父的秃头在门口出现似乎是最自然不过的事,当他走进门时,大伙不约而同看着他,她也不由看着他,看他黑长袍补了没有,那是被教堂庭院里的大门角落钩破的。
这情形似乎和克莱顿县一样,她心想,每个人都彼此认识,都知道每个人的事。不过这地方要小得多,人际关系更亲密,不知怎么的,也自在得多。就她所见所闻和感受,这个小世界比她所知道的任何地方都要有人情味,她觉得快乐无比。
这是人生最难求的度假胜地。我一定要把这一一切都告诉瑞特。他总是动不动就只想要到伦敦或巴黎去,也许日后我们可以一块回到这里来。当然我们不会过这样的生活,这里实在太太土了,不过这里很古雅、迷人、有趣。明天我就穿上高尔韦服装来跟大家见面,而且不穿胸衣,但是我要穿上黄衬裙配蓝长裙,或者红的远处传来一声钟响,穿着红裙子、正向凯思琳炫耀她小娃娃第一颗牙齿的年轻女人,忽地从三脚凳上站起身。“是奉告祈祷钟声!凯文要回家吃饭了,谁相信我到现在连火都还没生呢?”
“我家里有很多炖肉,舀一些回去吃吧!玛丽海伦。我回家那时,托马斯不是提了四只他逮住的肥兔子庆贺我回来吗?”不到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