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从外圈挤了进来,嘴里还小声嚷嚷着:“我啊可以试试看?”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相貌委琐的老头儿,让我倒了不少胃口。
众人顿时一片哄笑,有人笑骂道:“格个不是卖香烛的王老头子吗,你也会写字?来轧啥闹猛(凑什么热闹)啊?”
王老头不服气道:“我其它字全部不会,就单单会格个字。”
老道长也认得这个平日一直在殿前卖香烛的老头,知道他根本不识字,不过道长涵养功夫极好,也抱着活马当死马医的心理,叫人送上纸笔,让他尽管试试。
只见那王老头推开递过来的狼毫大笔,却从脚上脱下了他那只已经烂了大半的草鞋,在墨水缸了蘸了蘸,毫不犹豫就在眼前的纸上涂了上去,从左到右一气呵成,写完还有点惋惜的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沾了墨汁的草鞋,不知道该不该再套回脚上。
我虽然不知道原来那个“一”字是怎么样的,不过从老道士惊喜的样子看来,这王老头写的一定差不了多少。不过看他的样子,怎么也不像个书法家。人群中也有人惊呼,一批文人墨客都瞪大了眼睛,显然也在想这老头的来历。
王老头倒是个实在人,自己说了出来:“写字我是不懂格,喏,我天天蹲了门口,没有事的辰光就看头上格块匾,只认得格个一划,我就拿只鞋子,沾点水在地上画画白相(玩)。画了几十年哉,自己也觉着蛮像格,没想着今朝派上用场。道长,我格双鞋子勿好穿哉,你要再送我一双哦。”众人皆啧啧称奇,但听得他最后一句,不禁又哄笑起来。
我看着老头喜笑颜开地从老道长手里接过一大锭银子,心里暗想我华明朝奇人奇事当真不少,这分明又是一个人才。
那老头写完之后,人群还没有完全散开,我便听到有人在一边说教:“加儿,你看刚才那老伯写字,可有所感?”此话说的是地道的官语,不知道是何人。
“此伯显然是不习笔墨,那草鞋一笔却有如神来,众人都皆是自愧不如,想是练习了千遍万遍之故,加儿认为读书也当如此,古语有云,读书千遍,其义自见,应是此理。”这会儿说话是个稚嫩的声音。
我出于好奇,闻声望去,只见一大一小两人,一身长衫,一看便知是读书人,或许是长辈带了晚辈出门游历吧。
那年长的大概四十来岁,眼中有些许赞赏之色,但仍是道:“加儿所言不无道理,不过你更应看到,此老伯虽精此一字,但只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今日若是另换一字,他便束手无策。”这话说得有哲理,不过也是一句费话,那老头就练过那一字,换了字自然是写不好了,这瞎子都能看出。
那中年人顿了顿,双继续说道:“人才分为两种,一类如像老伯,称为专才,穷其一生专一技能,另一类则相反,通晓万事,可称为通才,专才者读书求精不求多,不可不求甚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