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结尾,方可一碗水端平,为朝政之长久计。
他自知轻薄了女郎,便理所应当给她一个身份。她沈家要遇难,他便替她去查清罪证,还她一个清白。
他总想着,等着一切尘埃落地,等他们成婚,他们还有好长的时间可以慢慢相处。他会试着为她改变,试着去学习怎么爱一个,怎么当一个好夫郎。
可情深缘浅,已不容许人有来日。
她用两世在自己的心口上一笔一划写上了她的名字,然后带着憎恶的目光,转身潇洒离去。
陆执捂着心口,任那股酸涩的痛苦慢慢的蔓延四肢百骸,他弯着身子,指骨攥得发白,发颤。
他不可抑制的闭上眼。
脑海里糅杂出来的零碎记忆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撕裂。
从前被他轻易圈禁起来的姑娘,如今,他连见她一面的资格也没有。
他卑劣如斯,岂敢奢求原谅……
陆执睨着窗外霜月,恍然觉得,没有她的夜是无比漫长。
——
冬月的清晨带着霜气,饶是拢着炭盆屋内也还是暖和不起来。
采茵早早起床去打热水,拢了个汤婆子动作小心的放进沈灵书的被衾下,可还是把她吵醒了。
采茵对上那双剪水的杏眸,微微抿唇笑道:“姑娘,我不是故意的。”
沈灵书睁眼看了下窗外,天光大亮,她伸了个懒腰,想着道:“也该起了,昨日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我怕惊扰到外祖母,今日咱们收拾收拾便回家!”
采茵点头,端上了水盆后看着萧瑟的屋子,不好意思笑了笑:“姑娘,咱们好像没有什么能收拾的。”
沈灵书面上一怔,恍然反应过来,她唯一的包裹昨日落在了陆执那,当时想着快点离开就没去拿,何况那里边除了几个干饼果子只剩一套薄裙。
如今天已入冬,她和采茵身上穿的还是出逃那日的粗布麻衣。
要以这样的形象回王家么?
沈灵书闭眼,仇人的嘴脸赫然浮现在眼前。
她那个大伯母多半又会奚落她,连带着对母亲不敬。
小姑娘想定:“收拾收拾,待会儿咱们去买身衣裳!”
采茵面露拮据,摊开手:“姑娘,奴婢身上只剩下一点贯钱,怕是不够,姑娘那里还有么?”
沈灵书眨了眨眼,旋即摇头。
她所有的身家都在那破布衣裳上了,连个口袋都没有,荷包里的银两在上京城时就花没了。
沈灵书下意识去摸了摸发顶,却只摸到一头柔软的青丝,她又摸了摸耳朵,也是空空如也。
她在东宫时所佩戴的首饰基本都是他送的,临走时也都褪得干净。
小姑娘以手支颐,黛眉轻轻拢起,却不妨被什么东西硌了下,她看了眼,自己手腕上从不曾褪过一日的玉镯。
上好的翡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