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黄昏,夕阳斜过长长的巷弄,投进院子里,又折射进厅上,在光的影子里面,烟雾的尘埃在光影中上下翻腾,就如同季氏一家些刻的心情。
“他爹,你拿个主意啊……”季娘子算是能干一世,可这会儿,面对自己的儿子犯下的大事,她也没辙了,这事如果是犯在别人身上,此刻季娘子自然是喊着送衙门论罪,可小刀是她的儿子,唯一的儿子,失散了好几年的儿子,理智和情感便在她的心纠结了起来,撕扯着她的心,在滴血。
季爹仍然叭嗒叭嗒的抽着旱烟,好一会儿,他站了起来,叹了口气,夕阳将他的背影投射在地上,显得十分的沧桑,而他的声音也显得十分的暗哑:“我们坐下说吧。”季爹说着,就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而小刀期期艾艾的站在他身边。
“小刀,搬个凳子坐到爹身边来。”季爹难得好言的道。
小刀搬了个凳子就坐在季爹的边上,这个时候他诅丧极了。
“这件事情,贤婿怎么说?”季爹问小淘。
小淘道:“这事一开始是女儿让夫君去查的,目前只有户曹和那个小刀收买的小吏知道,但想瞒显然是瞒不住的,更何况又是新法五十三格刚刚颁布,而小刀又是今明法科的第一名,这已在法曹登记在册,这买通窜改户籍之事,影响太大了,算是知法犯法,要罪加一等,好在这事是我夫君先发现,按新律,可以算为自首处理,因为夫君同小刀的关系算在同居相为隐之例,算是代为自首的,而自首是可以减刑的。但夫君说,小刀这罪属于私罪,谋私利,按律,公罪从轻发落,私罪从重处置,所以……”说到这里,小淘顿了一下才道:“怕是还要判个徒刑。”
“什么,你要让你弟弟去坐牢,不行,坚决不行,不是还有赎刑,让贤婿找找路子,我们花钱赎罪。”季娘子猛的抱着小刀道。
“胡闹,你知道小刀犯的是什么罪吗?做为明法科的第一学子,伙同浮浪人,窜改户籍,差点逼死人命,我告诉,也许在我们眼里,差点逼死人命这条是最重的,可在朝廷律法眼里,伙同户吏窜改户籍才是最重的,何况还是明法第一学子,这往重里说就是邈视律法,再往上就是属于八大逆了,赎刑能解决问题吗?小刀犯了事不说,你难道还想把贤婿拉下水。”季爹重重的磕着烟杆道。
季娘子一时无语,坐在一边流眼泪,小淘在边上安慰着,季娘子重重的拍了她一下:“你说你,管什么闲事,这回好了,把自己弟弟搭上了。”
“蠢话,这事小淘有什么错……”季爹狠狠的瞪了季娘子一眼,然后站起身来,重重的拍了拍小刀的肩:“小刀,你今年十六岁了,事即然犯了,你就要去承担,说实话,这回爹不怪你,怪爹自己,小时候,爹就跟你说过,做人要老实,咱们季家祖祖辈辈都是农人工匠,做的最大的官,就是你二叔季衡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