捆着,折腾到现在,不管情绪多激烈,身上是没有多少力气了。
闻嬷嬷依旧谨慎。
她先另取了绳子绕在岑氏的身上,把她连人带榻子一起捆了,然后才解开了岑氏手上的绳子,在岑氏反应缓过那阵麻劲之前,闻嬷嬷手上巧劲,把那两条胳膊都卸了。
脱臼的痛激得岑氏哀嚎,额头上立刻发了一层汗,连大口喘气都辛苦无比。
在这般痛苦之下,阿薇拿匕首割破手指的那一点,岑氏甚至无知无觉。
鲜血从手指上涌出,阿薇拿过休书,把岑氏的手指摁在上头,拿给陆念看。
陆念点了点头,又看向动弹不得的岑氏。
岑氏这时已经连骂人都骂不出来了。
陆念却是谈兴正足,一面吃松子,一面说话。
“我这人最讲道理了,死也要让人死得清醒。”
“就像你们岑家,你那伯父伯母,他们走得明明白白,因为查抄之前闻嬷嬷去了一趟,给了他们解释。”
“你这儿也一样,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但我会给你一个答案,省得你们前后脚上路的人,在黄泉路上碰着了,岑太保跳起来要掐你,你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科举舞弊之事,镇抚司好像盯了很久了,只是始终差点儿运气。”
“他们的运气是你,就是你岑氏。”
“你怕被岑太保拖死,想着不能那样白死,所以写下了彭禄、三十,藏在床褥底下。”
“你知道李嬷嬷会翻找,你也不怕她翻,因为你笃信只靠这两个词根本寻不到方向,可惜你错了。”
“彭禄在镇抚司案上有名,彭家一下子浮出水面,岑睦的丑事是你亲手交给我们的,要没有这一条路,岑家还能再撑一撑。”
“你说说,聪明反被聪明误,说的就是你们岑家人。”
“你是,岑睦是,岑太保也是。”
说到这儿,陆念忍不住哼笑了声。
岑氏却久久回不过神。
岑家一屁股烂泥巴,她以为定是伯父出了差池、以至于落到现在这田地。
却是压根没有想到过,自己写的那四个字,成了一张催命符。
再一想到她会写那张纸的缘由……
阴毒的视线投向阿薇,岑氏几乎要吐出一口血来!
都怪这臭丫头!
要不是被余如薇蛊惑了心神,她怎么会写!
陆念从盘子里拿了一块桂酥,咬一口细细地嚼:“去年秋日,在府里后园中新打的桂,一直藏到了现在。
从我决定回京那日起,我就日日夜夜地想,真到了这一天,我要做些什么。
桂酥总是不能少。”岑氏从巨大的痛苦中缓过来了些,牙缝里逼出声音:“疯子!”
“是啊,我是疯子,”陆念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疯狂,“你知道我是怎么疯的吗?”
“我母亲死的那一天,我就要疯了。”
“你一定记得很清楚吧?你来探望她,毒害她,当你关心她病体时,你就是那个下毒害她的真凶。”
“你有多嫉妒她,就有多恨她,恨到要毁了她的一切,包括我和阿骏。”
“你最该后悔的是把我嫁去余家,你不知道余家内里什么样,那我来告诉你,想在余家活下来,要么行尸走肉、要么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