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安国公长叹道,“我次次劝你,你次次听不进去。
你越反对,阿瑛就越固执,何必呢?
怎么说都是她姨娘,孝心也好、安心也罢,她烧了纸了就不是你女儿了吗?
你非得钻牛角尖!”
安国公夫人恼道:“你……”
“你什么你,”安国公打断了她,“你这态度,别说我疑心你、阿瑛疑心你,谁能不疑心呢?
但事到如今,我也不问你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我们老夫老妻,现在来计较温氏她们怎么没的,没那个必要。
我如今一儿一女、一个侄子,也算圆满吧。
我只问你,除此之外,你再没有别的事瞒着我了吧?”
安国公夫人呼吸一时紧绷、一时急促,脸上白得毫无血色:“国公爷这是什么意思?我瞒什么了我?我怎么了?我到底怎么了?!”
换作平日,安国公夫人势必要坐起来大闹一场,可她现在使不上劲,张牙舞爪也虚得很。
安国公见此,以为是妾室的死踩了她的痛脚,并未想到别处。
“没有就没有,”安国公道,“我就是想告诉你,岑文渊一死,朝堂关系浑着呢,我们可不能莫名其妙被人抓着尾巴。”
树倒猢狲散。
那么多猢狲要找新树,要在树上找个冬暖夏凉的位子,可不就一阵的你来我往吗?
这档口上,任何由头都能被发挥一番,且看在谁手上、作为何用。
“我瞒着你?”安国公夫人嗤道,“你瞒着我的又有多少?朝堂关系?我懂个屁的朝堂?你跟我讲过吗?”
安国公闭嘴了。
讲什么呢?
讲朝堂倾轧,能讲明白才怪。
夜幕降临,安国公夫人早早躺下了。
白日与女儿生气,傍晚又和丈夫吵架,她身心俱疲。
半夜也没有睡安生,惊梦连连,惊醒时喘着粗气。
安国公被她吵醒,让嬷嬷点灯,老夫妻两人各自喝了点水,他才看出端倪来:“是不是中暑了?傍晚就说你病了还不听,去请大夫吧。”
大夫赶来,确认了病症。
天热闷着了,好在状况不算严重,安国公夫人身体底子不错,仔细养养就好。
嬷嬷送走了大夫。
安国公劝老妻:“唉,底下人不仔细,中暑难受,怎得自己也不晓得?”
安国公夫人原就不舒坦,一知道是病了更是四肢酸胀、浑身没有一处舒服的。
“为什么还埋怨我?”
“我不是病,我是被冲着了!”
“我原根本不生病,还不是阿瑛给她那劳什子的姨娘烧元宝的错?”
“冲我!冲我哩!”
安国公偏过头去。
中暑和冲着,根本打不着。罢了,老妻本就固执,他和病人有什么好争的?
安国公去书房睡了,省得扰到老妻养病。
安国公夫人在床上垂泪,握着嬷嬷的手絮絮叨叨。
“早不中暑晚不中暑,阿瑛刚烧完就中暑。”
“所以我才坚持不让她烧,哪怕家里各个怀疑我,我都不松口。”
“我不就是怕这个嘛!”
“我一个活人怎么受死人香?”
翌日。
章瑛知道安国公夫人中暑倒下,心里难受得很,乖顺伺疾。
可彼此心里有刺,又都说不出来,相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