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是当着和尚的面毫不遮掩骂秃驴。
也迎来了众人纷纷低声附和。
还有人主动让出席位请他入座,以示对他为众人出口恶气的敬意。
只不过,这些应和之人都不知道的是,此人方才在街衢外,就对夏侯惠的背影露出一缕古怪微笑了。
位北尊坐着的夏侯玄,此时已然别过头闭目养神了。
无论他如何不屑于与韩龙等部曲同席,都不影响他看不惯这种哗众取宠的伎俩。
自然,他也不会出声阻止。
那几个部曲此刻皆赤色浮面、目眦欲裂。
身为轻生死的边陲鄙夫、崇尚快意恩仇的燕赵男儿,哪能受得了被他人当面折辱耻笑?!
是的,他们都是汉家子,并非塞外鲜卑或乌桓。
只不过是常年在塞外做些没本钱的买卖,故而习惯将自己装扮成为胡虏了而已。
所以他们更忿恚了。
对于一个幽州汉家子而言,没有比被骂作胡虏更脏的话语了不是?
好在,当过细作的韩龙仍保留着理智。
拔刀手刃辱人者,固他所愿也!
但他更知道若是放任部曲在司空府邸里快意恩仇了,会给夏侯惠带来无穷尽的麻烦。
且他跟夏侯惠许久了,很了解夏侯惠的性格,也笃定了将事情留给夏侯惠处理,定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莫要妄动,不可给将军招来祸事。”
他是这样低声对那几个已然将手放在腰侧刀柄上的部曲说的,“待将军过来,定不会饶了此贼子!”
尽管怒不可遏,但数个部曲都低声应了声。
也不再怒视着侮辱自己的人,而是侧头看向连廊尽头,期盼着夏侯惠的身影早点出现。
夏侯惠出来挺快的。
虽然他与陈泰私交不错,且还陪着陈泰的舅家、帮衬治丧的荀家子弟寒暄了几句,但为了不多扰主家和将时间留给其他人,入正堂后约莫一刻钟就出来了。
步履缓缓过来,他并不打算在连廊厢房逗留,正打算招呼韩龙等人归去,却陡然发现气氛很诡异。
不待他询问,早就起身过来的韩龙,快速低声将事情说了一遍。
京师洛阳的僚佐,竟还有茅厕里挑灯的?!
不留痕迹的撇了一眼正闭目养神的夏侯玄后,夏侯惠端详着那名昂然在座的僚佐,语气淡淡问身侧的丁谧,“彦靖可识得此人?”
在京师洛阳交游广阔的丁谧,当然认识那名出言侮辱部曲的僚佐。
“认识,但不曾与他结交。”
听闻夏侯惠的发问,丁谧侧头过来耳语道,“彼乃石鉴,字林伯,乐陵厌次人,出身寒微,今忝为尚书郎。士林风评颇佳,被赞为志趣高雅且公正亮直,但今日不知为何,竟做出挑衅稚权之举来。”
言罢,顿了顿,他又紧着加了句,“此地不比寻常,稚权即使有心出口恶气,但也需顾忌些,莫引来庙堂攻讦。”
“嗯,我晓得。”
轻轻颔首,夏侯惠语气有些清冷。
在听到“出身寒微”的时候,他就大致猜到此事不是“偶然”了。
试问,一个出身寒微之人,若是背后无人指使与撑腰做胆,怎么敢来挑衅自己呢?
要知道,夏侯玄当年耻于与毛曾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