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抬手往下压,“泰初,再坐片刻。”
呃!
难不成,你要为石鉴说情?
对此,夏侯玄有些不敢置信。
虽然他倏然想起,卫臻的正职是尚书右仆射,侍中与光禄大夫都是加官
而夏侯惠则是满目错愕。
他虽然与卫臻没有什么交集,但很清楚其人素来厌恶朋党,更没有什么私心,绝不会做出指使石鉴这种事情来。
所以,他意欲何为?
“稚权,不若听老夫一句劝如何?”
果不其然,卫臻留下夏侯玄后,便又笑吟吟的对夏侯惠说道,“稚权尔今,陛下甚重之,他日必乃社稷砥柱也。为自身计,何必因一小丑而自损名声?今泰初既来受托来说项,稚权不若顺水推舟,对石鉴稍加惩戒,将此事揭过,如此,亦是不负陛下之厚望也。”
竟拿天子说事
这是单纯的好心劝说,还是别有深意?
一时之间,夏侯惠沉默以对。
是的,他是在思考卫臻横插一脚的意图,而并非是要不要听劝。
事实上,不管卫臻是否劝说,他都不打算现在就杀了石鉴。
方才特地嘱咐丁谧与韩龙分别取金、办理通关凭证什么的,其实是暗示他们二人先将那四位部曲带回府邸安抚。
不然的话,以他的手段,想帮助杀了人的部曲逃去幽州或辽东,还需要官府的通行凭证才行?且他仲兄夏侯霸、毌丘俭、肥如左家或者松烟墨的营生,那个不能安置几个人?
取什么金啊~
无论如何,石鉴都是庙堂中枢尚书台的僚佐,干系着朝廷的颜面。
若是他以泄愤的方式杀了,难免会引来天子曹叡的瞩目与失望——这种杀人手段实在是太糙了!
他知道对于天子曹叡来说,区区一个尚书郎而已,死了就死了,没有什么可惜的,魏国从来都不缺想要当官的英俊士子,但他不能以最笨的手段杀啊!
栽赃嫁祸、授意他人弹劾攻讦、购募游侠儿寻隙挑衅做成仇杀、私下请托人将石鉴外放去淮南或者幽州与辽东任职可以保留庙堂颜面的方式、光明正大的手段那么多,何必要溅自己一身血呢?
如此毫无心计、不计后果的做法,曹叡怎么敢将庙堂变革的大事托付!
夏侯惠还不至于为了一个石鉴而毁了前程。
事有轻重缓急嘛。
只要将自己的权势巩固住了,他要弄死石鉴,什么时候都能弄!有的是想进步的人跳出来自告奋勇帮他弄!
所以,他方才的举措,其实是装腔作势居多。
目的是为了将石鉴背后的人给逼出来。
指使他人做事,肯定也要有护人周全的觉悟,不然日后如何令人死力?
他现今姿态摆出来了,石鉴背后的人应该也会想办法施救、进而露出马脚来罢。
当然了,若是石鉴背后的人稳如老狗、始终不出来的话,那他也唯有假戏真做了。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他不能干打雷不下雨,令天子曹叡觉得他色厉胆薄、毫无杀气啊~
鲁莽了点、事干得糙了点,只要他认错诚恳、摆出不痛改前非誓不罢休的姿态来,至少还能让天子曹叡觉得将他打磨打磨过后,以后还是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