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觉得做家具折腾人,他想明年开始只做建筑材料生意。但是建筑材料风险大,怕赔钱把他们家搭进去,所以韩耀让他来退还本钱和分红。
张杨道:“对不住,云姐,本来想带着咱家多赚一些,但是韩哥说现在生意……不稳当,有时候怕赚得少拿不出提成给咱家,这么整他心里不得劲儿。”
“你说的这是啥话!”陈晓云听见这话不乐意了,将布口袋推回去,“韩子开店得带上我们,不管开得啥店,这钱你们还用着,拿回去。”
张杨一看就明白陈晓云的意思――她怕韩耀做生意缺钱。
他忙把钱挪到陈晓云跟前:“云姐你赶紧收着,韩哥不缺钱!”
陈晓云面无表情:“我们也不缺钱。”
张杨悲愤:“姐!”
陈晓云推过去,张杨推过来,反反复复,最后张杨炸毛。
“真不缺!要不也不能把分红一并给咱家……诶你拿着吧姐,他说了等建材生意稳定下来之后再让你们入股,到时候分红咱们再重新算。”
张杨努力让目光显得无比诚挚,陈晓云沉默片刻,点头:“也好,反正以后说不准……唉,我先收着,韩子要是用钱,你让他千万别客气。”
她把钱砖放在窗台上,说:“来姐家直接拿。”
“成。”张杨没在意那句“反正以后说不准……”,当即在心里舒了口气,心说哎妈总算蒙混过去了。
他对陈晓云笑了笑,起身到炕边,抱起正向他张牙舞爪的苏新,搂在怀里拍拍。
屋门边还立着个大口袋,张杨进来时随手放在那的,这会儿他想起来了,从口袋里拿出个用棕色麻布缝的表情阴沉的大狗熊,脸上黏了俩黄芯儿的玻璃弹子当眼珠,让苏新抱着。
张杨哄道:“看,舅舅给新新缝的‘韩大舅’,喜不喜欢?”
桌边,陈晓云又换了一套毛线埋头编织,这时抬头正看见纯手工制作的张杨牌大熊布偶的后背金闪闪仨大字――韩大舅。
云姐:“……”
苏新在出乳牙,牙床子痒痒,突然“噗――”地吐噜出口水,喷了她韩大舅一熊脸,咧嘴露出豁牙子笑得特别高兴,又扔了布偶双手捧住张杨的脖子,在他二舅颈窝“噗”的一声。
张杨:“……”
又坐了小半天陪陈晓云吃过晌午饭,出门回家时,天空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星星点点的小雪片子,落在黑色呢子外套上,转瞬便融化了。
今年冬天第一场雪悄然而至。
冒着小冒烟儿雪走回四条街,傍晚的阳光照的云彩都红了。北风萧瑟,母鸡们缩在鸡棚的草堆里,去年送给邻居家的那只黑红毛大公鸡蹲守在棚口,脖颈紧绷绷,一动不动警惕的盯着对面窗台上的黑白花大猫。
韩耀坐在葡萄藤架子下的石凳上,背对大门,弓着腰翻看账本,张杨莫名觉得他的背影带着股挫败和无力。
张杨走到韩耀背后,俯身,双手搭在他肩膀上。
韩耀肩背轻微一震,一手将账本扣上,慌里慌张回身,“你回来了,那啥那啥……那啥?”
张杨手肘倚在韩耀肩上,道:“钱退给云姐了,没敢告诉她家具店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