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你出差去蛟河那次,是为了这事儿?”
韩耀嗯了声:“我想找包工程的拉生意,去蛟河工地了,但是他们都明确告诉我没办法,不行。”
张杨走到他身前:“你还骗我说去山里看看木料。”
韩耀嗓音低哑:“没骗你,当时就是两个目的,后来真去山里看木料了,晚上下山还遇见一大洼子鬼火,吓够呛,完后老董说是亮屁虫,我还给你……”
韩耀说着,突然一顿,想起什么来,猛地起身大步跑进屋。
然后张杨就听东屋一阵惊天动地的叮叮咣咣,能想象到韩耀翻箱倒柜砸锅卖铁的情景,鸡飞狗跳过后,忽然又没动静了。
张杨拎着账本推门进去,就见韩耀蹲在大衣柜前,地上放着翻得稀烂的行李包,侧兜内衬被扯出来拖到地板革上,手里攥着个装白酒的空玻璃瓶子,两只黑乎乎的小团黏在瓶底。
韩耀晃了晃瓶子,沮丧的看着张杨:“抓了两只想给你看看,结果那天洗完澡就给忘了。”
现在再提起那天在澡堂子韩耀做的狗球事儿,张杨脸还禁不住造的通红,生怕韩耀继续掰扯那天是为得什么给忘了俩虫子,忙接下瓶子道:“算了。以后你再带我去蛟河山上看吧,这两只怪可怜的,不说了,吃饭。”
这么一闹腾,刚才的烦心劲儿也稍稍过去一些。何况,事已至此,赔出去的钱就是那东流水,除非坐时光机否则没法挽回。张杨将瓶子放在门边,叹了口气,去厨房做饭,韩耀去煤棚捡了煤回来引炉子。
张母给带的咸鹅蛋剩最后一个了,冻在冰箱冷冻层里,张杨拿出来跟豆包一起蒸上,烫了一锅米汤,油炒小咸鱼,俩人都没什么胃口,也没心情,随便吃吃算了。
俩人盘腿坐在炕桌前,韩耀把蛋清扣到自己粥碗里,蛋黄给张杨。
张杨问:“以后咋办?”
韩耀说:“再想,现在不提这些,吃吧,你明天早上有排练,早点儿睡觉。”
当年韩耀倒烟赚了那么多,炕洞里的钱不算,光是存银行那些就绝对够他俩坐吃山空。但张杨知道,韩耀不稀罕,这些钱早晚有花完的一天,而且冒着风险倒烟根本也不是为了现在能无所事事的安逸几年。
韩耀是要干一番大事业。
张杨看着他哥,忽然心里一阵难受。要是刚开始不听他瞎说,韩耀干食品加工也摊不上这事儿。
他划拉着米汤里的小咸鱼:“澡堂子对面卖鸡汤豆腐串的老韩头弄了个熟食加工厂,现在都赚蒙圈了,l数钱都不会数了。其实当初做食品加工可能会更好。”
韩耀抬眼,张杨低声说:“我没觉得做建材怨我,我就是怕走错路。毕竟事业能一次立起来多好,这么折腾一下走了弯路,以前全是白做工,还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和本钱。”
韩耀无奈,放下碗筷:“想什么玩意儿呢你。建材是对的,咱们只是细节上没把握好,卖家具赚了多少钱呢,你算算。”韩耀道,“你比我早一步想到建材而已,而且就算你不说做建材,我也肯定不会做食品加工。你哥天天一身鸡汤豆腐串味儿,你愿意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