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机场。张容一路跟着送到机场,再与父亲们一起坐一会儿,然后看着他们走过安检口。
直到飞机咴咴起飞,张容还站在窗边仰脸看着。
他身后不远处,两个老太太一前一后的走,一个牵着另一个,都哭得伤心,老人的儿女拖着行李跟在后边,她不停回头安慰:“不要哭,你不要哭。”
身后的老太太紧紧攥着她的手,泣不成声,“不知道剩下活着的这几年……还能不能再见……”
张容背对她们静静的站着,抬起手臂用力抹了把眼睛。
89第八十八章
从省城到学校,走了半个月,从禄口机场回省城,只用了短短两个小时。
打开家门,屋里没有了张容,家里陈设虽然一如往常,原模原样,屋子却空荡了似的,冷冷清清。
韩耀连外套都没来得及换就给张容去了电话,告诉他爸爸到家了,问他安全回学校了没,又嘱咐了许多。到开学军训之后再想跟张容说话,韩耀和张杨就不敢主动打过去,只能等儿子打过来,因为不了解儿子哪些时间在上课开班会,什么时候又有活动,怕耽误他做事。好在张容星期日总是有空的,渐渐地例行通话也固定了下来。
每个星期天,张杨拿着手机听张容讲学校里琐碎的事儿,社团啊课程啊之类,他才明白以前张母收到他来信的时候,是怎样一番心情。
孩子去远方上学的唯一好处就是――一旦有什么不好的事儿,不用费尽心思可以瞒着孩子了。
秋天来临不久,韩耀去做了胆囊切除手术。他的胆囊整个都不好了,息肉和炎症让他疼得受不住,胆汁分泌不好也影响肝功能,医生说,息肉是剃不干净了,建议摘除胆囊,只要术后一年调养好,基本不会影响其他。
住院那几天,张杨在病房陪护听韩耀呼噜震天响实在烦闷得慌,偶尔到楼下花园遛一遛,和小湖边推轮椅的老人闲聊家常话儿,竟学了不少居家做菜非常实用的老方法,什么蒸豆包,拆骨肉,酱猪耳之类的,有一些连张母都没听说过。
韩耀出院正赶上北方晾晒冬储菜的时节,住楼房不必独门独户了,这么多户人家共享一座花园,每家都有几十上百斤的白菜,堆砌在向阳的台阶上,一叠挨一叠,碉堡似的。他们家的冬储菜是从祈盘屯搁车拉来的,大白菜直挺挺的新鲜,干净爽利,楼上楼下的邻居一走一过看见了都上赶着询问,诶呦!这菜忒好了!哪儿买的啊?张杨怕小孩子淘气劲儿上来再踢脚捣个乱,如果正赶上五六点钟学生放课,他又不用去剧团,那就一定会搬个小板凳在自家白菜堆前坐着。
韩耀看张杨楼下的干活儿去了,他自个儿在家没劲,也随过去一起坐,晒晒太阳,看张杨择菜,削土豆皮,或者端个盆灌香肠。
这个特色风干肠的手艺就是在医院和大妈们学的。切块的鲜猪肉,五香料包和辣椒粉,去市场买一包肠衣用水泡开,灌进去挂在阳台晾衣架上让小风一吹,皱干变色了就是手制香肠,想吃的时候蒸锅做水热腾二十分钟,咬一口直淌油,特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