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阳错的落到自己跟前,还有不收的道理?
赵宝栓并不酷爱打家劫舍,说到底,他之所以会端上土匪这个饭碗,也就是为了个利字。要想在这闹哄哄的世道里站住脚,他得先把自己的下盘打稳了,当然,打下盘的工作,光靠刘炮跟马二墩这样的不行,还得要个心思缜密会来事儿的。思及至此,他鱼打挺似的从炕席上坐起来,蹭到窗格子边撩起个小角往外看出去。
院子里,沈延生正弯腰往地上放着他的小灰兔子,躬身一起一落,屁股大腿立刻绷出两道紧凑细致的线条来。
看着人追着兔子出去,赵宝栓有点惋惜,这要是个女人多好――念过书识过字,还能帮自己出主意斗过对面的万长河。
摇摇头,他叹道:可惜啊,实在是可惜。
小兔子蹦蹦跳跳,绕出院门就胡乱的抓着方向跑,沈延生跟在后面走几步停两下,遇到有游哨的喽连看都不看一眼。
喽看他趾高气昂的跟着兔子进了东屋的院门,便在后面悉悉索索的发出议论。沈延生站住脚,忽的扭头,喽正拿手指着他,一下定住,场面尤为尴尬。
喽战战兢兢,还以为这位假夫人要当场发飙,谁知道人只是微微的笑了一下,两弯眼睛里波光似的转过些神采奕奕的光,然后开口对着当中的一个说:“你去帮我把兔子追回来?”
喽被这眉睫浓密的青年看的出神,顿时就跟应声虫似的连连点头,弯着身子从人身边过,还偷偷的飞了沈延生一眼。沈延生也不避也不躲,反而回应似的点点头,当即弄得喽受宠若惊,连自己背在身上的枪被人摘去也顾不及。
等他觉出肩上一轻,后面的沈延生已经扛着枪托狠狠的砸上了另一个取笑他的。这位比较可怜,非但没有得到美人的垂怜,还被美人踢倒在地,硬邦邦沉甸甸的枪托停不停的往身上招呼。
沈延生一言不发,蒙头只是砸,使了全力连砸带踹,砸得喽弯成只虾米。
一看势头不对,东屋看门的几个跑过来拉架,分工掰住沈延生的胳膊大腿,这小少爷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拖着后面的几个人硬冲回去,又往人身上狠狠的蹬了两脚。等到倒霉蛋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行凶的也从那些人的桎梏中得到了解脱。
没事儿人一样的掸掸衣服,他神情自若,除了脸蛋上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的飘红,乌黑发亮的两粒眼睛还跟刚才一样温顺柔和。
喽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皮肉之苦惊的说不出话,眼睁睁的看着沈少爷跟着小兔子扬长而去。
进到东屋大院,东屋住的是虞定尧。这小孩儿崴了脚行动不便,但是管不住一颗爱闹的心,一时听着院门口有大动静,便免不了起着性子扒在窗格上往外面瞧。
人头扎堆的地方正好在拐角,饶是他把脑袋脖子齐齐的探出去抻得老长,也只瞥见几个撞来撞去的屁股和胳膊。
瞧不着热闹,小孩儿着急啊,急的恨不能自己的一双眼睛长了腿会绕弯。可还没等他真从眼眶里探出手脚来,门口的一场风波却骤然淡下来,伴随着忽然消止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