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原委展出来,依照大胡子这么明白事理,肯定也会站在自己这边。但是他不想说,也不能说。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那里生得比别人小,这是个难以启齿的秘密,他谁都不想透露。可偏偏就是今晚上,刘炮一句下流的玩笑话就把它给挑破了。
仇报国之前害过他一次,可严格的说,这回又是救了他一次,一好一坏加在一起,正好凑成个将功补过。
强忍住脸上火辣辣的痛楚,虞定尧扭头看了一眼鼻血滴答的仇队长,然后转回来对赵宝栓说:“……你放我们回去,回去之后我一定要我叔叔来谢你。”
白堡坡的热闹告一个段落,而此时,距离沈延生离开白堡坡也已经过去了好些日子。比起前两位的惊心动魄,这位显然是春风得意,已然忘却了当初在山中处心积虑的时光。
带着一箱子钱,他先是找了个口碑极佳的师父给自己理了个时兴的头,又拐进成品制衣铺里给自己置办了一身好包装。末了住进一家低调干净的小饭店,才算暂时性的落了根。
吃饱喝足,沈少爷躺在饭店的浴缸里浸头又泡脚,手边的托盘里摆着一杯新鲜好闻的果汁。
房间里有唱片机,依依呀呀的转着一张唱盘,为了接听方便,他没有关浴室的门,直进直出的几间屋子彼此贯通相连,很快便被唱盘里婉转甜美的歌声充满了。
神清气爽,他张嘴一口一口的用舌尖品着果汁,因为整个身体都在热水里浸着,所以丝毫不觉得冷,不但不冷,还有一种暖融融的欣喜与舒畅。两种情绪随着周身的水波荡荡漾漾,他真是悠闲自在到了一定的程度。
浴缸旁边有副金属的衣服架子,那架子一人多高,本来是用来挂浴衣毛巾的,然而现在却大材小用,只是空荡荡的摆了一片肚兜在上面。肚兜洗过熨过,显得十分平整。而沈延生就一边喝果汁,一边盯着自己的肚兜来回看,仿佛能从里面看出花来。
我是自由了。他想。
不过自由只是第一步,他的生活现在才要开始。
彻头彻尾收拾干净,他在饭店门口拦了一辆人力车,趁着夜色匆匆的往罗云的镇西走。
刚到罗云的那天,他就给北平的亲戚写了信,信上并没有说自己一家落难的事情,而是简单的几句问候。遣词措句适当有理,他这封信写的可有可无,然而从作用跟意图上来讲,却又极其必要,他打算先借这个形式打探打探北平那边的情况,然后再根据返还的信息来决定自己要不要继续北上。
白天沈延生从镇东的衙门前过,看见衙门门口贴了张寻人的告示。找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他在白堡坡见过的那个小孩儿虞定尧。画告示的人肯定是个蹩脚画手,因为那画像根本连五成的相似都够不上。不过细想,这也无需画的惟妙惟肖。在罗云这样的小地方,镇长家的大侄子,有谁会不认识呢?
看过告示,沈延生依旧是心静如水,告示上的赏金虽然数量丰厚,但这笔钱赚的过于麻烦。他想好了要同白堡坡的那个大胡子划清界线,如今这一刀已经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