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
然而想了一下,他又落没的自嘲了。人都说了,我不是你小舅舅,可自己还这么厚着脸皮给人家悄悄定位,是不是有点不要脸了。
光线一寸寸挪动,终于照上侧脸,沈延生垂着眼睛看了一眼,顿时傻在当地。
小舅舅!
短暂的惊慌失措,他一时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然而用力眨了之后定睛再看,这当真是小舅舅没错。
他口中轻声的发出惊呼,一双腿也是软下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小舅舅啊,他怎么会是万长河?!
马灯挂在沈延生手上,那手正在止不住的发出颤抖,咽了口唾沫,他胸中开始放出粗重的呼吸。
万长河侧身躺着,对眼前的一幕表现的极为安静。仿佛是他早就料到会有这样一天,所以接受的心平气和。向着沈延生,他目光里不悲不喜,单是定定的看,看过之后,心平气和的闭了眼。
沈延生跪在地上,心中风雨大噪。他想着跟人打听小舅舅的下落,却没料到事情会露出如此荒谬的真相。不过这么一来,原先的疑惑也解开了。这根本不是老天的有心垂怜,而是一场精心排布的故意接近。
沈少爷的脑中空了一两秒,随即,重重的叹了气,叹过之后颤抖着呼吸,他伸手去摸了万长河的头脸,摸得很慢,很远,隔着一小段距离,似乎是不敢真的落手下去。
“……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回家去了么?”
万长河闭着眼睛,没有作答。沈延生对着他不闻不问的样子,心里一酸,眼泪珠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颗颗的从框子里落了出来。
他没想着自己这是哭,更没想到自己会哭。感受太多太杂,各种各样的随着失望侵袭而来,漩涡似的一颗,缠的他整个人阵阵发昏。
“你怎么不回家等我呢?再等两天我就回去了……”
吸着鼻子,他继续说,是尽量的压着喉咙里翻涌而上的酸涩,可他没法止住哭。
小舅舅这是要死了,他一定会死的。
虽然他骗自己,还跟熊芳定一起害自己,可一想到他要死,沈延生还是舍不得。
这么些日子,嘴上不说心里不想,其实就怕这桩事情折磨自己。小舅舅不理他,他难受,小舅舅跟别人好,他也难受,而现在这小舅舅不要他了,他怎么能不难受呢?
必定是狠狠的难受,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难受的厉害。
万长河起先闭着眼睛听,听他oo的哭个没完,便睁开了眼睛。他怪这假外甥,也怀疑他坏了自己的计划,可这么几天反复的琢磨下来,他又觉得对方实在是没可能这么做。现在看着人在自己面前流眼泪,他心里也有些怪怪的。
“别哭了,这么大人,像什么样子。”
沈少爷咕哝了一声,又把马灯往上提了提,回道:“我没哭。”
万长河撑着半边身体坐起来,手上铐子叮呤当啷的摸了他的头,说道:“你是不是没想着会是我?”
沈延生盯着他,半天不说话,末了点点头,低声说:“你骗我。”
睁着一双红眼睛,这假外甥兔子一般的面露委屈,白皙的鼻头上滚了一层红,可怜兮兮的抽泣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