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到一楼,有佣人上来问他要不要开饭,这时候天色已完,过了正经吃饭的点。只是这一宅子的人看他回来的时候面色有异,谁也不敢主动上卧室去敲门询问。
此时见了自家先生,这些佣人都暗自松了口气,谁知晚饭还未顺利开起,沈延生便疾步如飞的冲到了院内的高墙下。
这墙之前让隔壁反复挖了好一阵子,重新修补过后倒也呈出新貌来。沈延生站在院墙的阴影中,对着身后的佣人一摇手:“给我拿个梯子过来!”
佣人不知道他做的什么打算,却不敢多问。手忙脚乱的依着墙面架起一支扶梯,还没抬头,沈延生已经扶着他的肩膀踩了上去。
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先生骑上墙头,佣人简直有些犯懵,他从来没见过沈延生这幅毫不讲究的模样。
大晚上的翻院墙,这是要去隔壁的团长府串门?
心里头泛着嘀咕,一张嘴却是越抿越紧,及至用半边身子把沈延生送过了墙对面去,他才小心翼翼的顺着扶梯上去,越过面前成行的黑瓦低声问道:“先生,你这是……”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全,墙根底下“哗啦”的响起了瓦器碎裂的声响。怕是沈延生下脚的时候没挑好地方,踩了人家院里的花盆。
“先生,你没事吧!”小声嘀咕,佣人心里着急,登梯上墙,就要从那头跟着翻过来,然而刚攀上一条胳膊,沈延生仰头就甩了他一记眼刀,同时在嘴上立起根指头,扬手冲他做了个“走”的姿势。
花盆声惊起赵家院内的人,这时候已经有人提着灯朝院墙的方向走过来。沈延生赶走了自家佣人,开始没头没脑的在这一小片草木交织的区域里乱窜。
他有些后悔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可笑的事情来。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偏偏要趁着夜色来翻墙。记起之前中秋的那一次,他还笑过赵宝栓,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就头脑发热的做了效仿,并且是效仿得极不出色。脚腕子一动就疼,恐怕是刚才落地的时候踩偏了位置,把脚扭了。
苦不堪言,他借着夜色把自己猫成一只深黑的小动物,然后慢慢的缩向院子一侧的阴影中。阴影是由一只木格小笼制造出来的,依着墙角斜斜的刷下来,刚好隐去他大半边身体。
此时,在通向院内的拱门后,正脚步纷纷的走来几个人,一边走边用手里的煤油灯四处照,显然是在查找动静的来源。
为首的一个把灯举到脑袋一边齐,向前张望着说道:“李副官,怕是野猫进了院子,应该没什么大事。”
被他称为李副官的瞎眼走在后面,神情警惕。听了佣人说这话,他显然不是很赞同:“着什么急,是不是野猫看过才知道。”
吩咐佣人们四下散开,瞎眼带着另一个提灯的,进到了沈延生所在的后院内。
这院子比较大,加上各处还栽花种草的茂密一片,所以仔细探究还是得花一番工夫。佣人坚信是野猫误闯,检查起来并不是很上心,提着灯四处照过,最后指着墙边的碎花盆说:“李副官,估计就是这儿被踩了,你看花盆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