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沈延生不由自主的拿眼角的余光一瞥,瞥见那车窗玻璃里坐着一名摩登小姐。漂亮的脸蛋一晃而过,他却看得格外清楚,那是孔小姐。
孔小姐不是早就让赵宝栓送回三河县去了么?怎么会还在镇里?再看那白色的小车向着街尾驶去,他更确定那就是赵宝栓的车。
一两秒的功夫里,他竟是惊得说不出话,心里又是震惊又是难过,还有那遭人愚弄的悔恨随着隐约的醋意滔滔的翻滚在腔子里。回头看看仇报国,他也不上人力车上去,打发走车夫,转而走向候在一旁的小汽车。
一言不发的坐到车内,仇报国也从另一侧上来了。不知道是不是也看到了刚才小白车上的情形,他嘴角边上若有似无的带了点笑意。上到车内,低下头来看了看沈延生,沈延生今天还是长袍加马褂的打扮,衣服襟子边露出一小截银色的表链。仇报国伸手去把那表链勾了两勾,似是深有头体会的咂了咂嘴说道:“延生啊,说起来我们也有好一阵子没见面了,往回都是和和气气的,何必弄的今天这样狼狈?”
沈延生把脸转向窗户外面,闭着嘴巴不说一句话,对于仇报国的温柔细语,也是个置若罔闻的态度。仇报国见一两句说不动他,又低叹了一声开口道,“你先前不也总是说么,我们两个之间是有情意可以讲的,同窗加旧友,这是两份情意,加在一起,还比不得那些外人么?我想你是对我有什么误会,等我找个时间好好的向你解释,你也就会明白体谅我一些了。”
说着话,他一只手轻轻的摆到了沈延生的大腿上拍了拍,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又把那只手越过人肩膀去,松松的把人搂进了怀里。接着嘴巴鼻子一道跟着凑上去刚要做个亲密无间的动作,却一把被沈延生甩开了。
因着车内空间逼仄,这甩开的动作并不是很成功,仇报国那一只手还扒在人身上,却见沈延生面带怒气的向他说道:“你还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说情意两个字?又说是启东的人逼着你,你现在这情形,是人家能逼出来的么?我就是再怎么好骗,也不会同意你去跟日本人混在一起。现在我要抽身,你也不要拦我。”
仇报国摇了摇头道:“先前是启东的人逼我没错,可这不也是个好机会么?你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人,遇上这样的机会,能看着我白白放过去么?”
机会?卖国求荣的机会?
沈延生听他这样说,觉得这想法简直有些匪夷所思,想开口驳他两句,又觉得人现在是被利欲彻底的冲昏了头,不知天高地厚的忘记了死活,怎么是自己一两句话说拉回来就能拉回来的?于是把喉咙里的话向下一咽,又把嘴巴闭了起来。起身往旁边的空位上挪了挪,同仇报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这距离就是他的态度,是避而远之的意思。
仇报国看了看两人之间空出的那一小截车座,顿时低低的发出了嗤笑,笑得肩膀都微微发颤,他又在口中叹了一声,正身看向了车子前面的玻璃。
“延生啊,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你是不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