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护府,位于东海之滨,风土气候比伊州要好得多,只是那里靠黎国太近,近得让沈英持坐卧不安。
他什么都可以舍弃,只是怀中这人,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守住。
又是那个梦,比上次更清晰了一些,铁马金戈、纵横沙场,风雪交加中,帅旗猎猎飞舞,旗上那头矫悍的猛虎似要呼啸而出,箭落如雨,杀声震天,马蹄下的积雪都染成赤红,朔雪夹杂着细碎的冰渣沾湿了一身甲胄,覆在脸上的虎头面具更显得冰凉,连飞溅上来的热血都无法温暖它,唇角勾起一抹兴奋的笑容,他策马扬鞭,杀出一条血路,闯入敌阵中心,一枪朝对方主将胸口刺去,而那个高大的男人也挥戈相迎,寒光闪动间,那双深邃的眸子熟悉得让人心惊……
猛然从睡梦中惊醒,夜弦浅促地喘息着,发现自己正被沈英持紧紧搂在身前,即使是沉睡中也不肯放松分毫,压迫得让人喘不上气来,夜弦挣动了一下,想推开环在自己胸前的手臂,然而那个霸道的男人不仅不肯松手,两条腿又缠了上来,把他密密实实地禁锢在怀里。
噩梦之后有一种虚脱的无力感,夜弦吁了口气,翻了个身,回抱住沈英持的腰,与他面对面侧卧着,胸口的窒息感舒缓了不少,他静静地凝视着对方俊朗的面容,感觉到那温热沉稳的呼吸心跳,心有余悸,久久不肯入睡,怕一闭眼,又跌回那似真非真、凄风厉雪的梦境。
沈英持动了动,安抚地轻拍他的背脊,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怎么了?」
「没事。」夜弦贴得更近,贪婪地汲取着他的气息,沈英持像是觉察到什么,低头给了他一个热烈缠绵的吻,如春风般化解了夜弦心头的不安与疑惑,暖意丝丝沁入肌肤,融融地将他裹在里头,夜弦满足地叹了口气,靠着沈英持的肩头,迷迷糊糊地睡熟了。
万国笙歌醉太平,倚天楼殿月分明,天子脚下,繁华似梦,盛景如烟,在长年东征西讨、驱兵苦战的沈英持眼中,京城就像一座精致的琉璃屏风,美丽奢华,流光溢彩,却脆弱易碎,挡不住塞外无尽的风沙。
平整干净的街道人流如织,毕竟比不上那天高地阔的关外草原能让人纵情驰骋,任迎面而来的风吹起衣袍。香t第
自从沈英持回府后,一向安静的将军府贺客如云,门庭若市,沈英持不堪烦扰,开始还耐着性子和来道贺的达官贵人虚与委蛇,他出身行伍,就算今日平步青云,也脱不去一身硬朗豪放的草莽之气,不仅对那些繁文缛节不屑一顾,也被满眼的虚颜假笑弄倒了胃口,几天下来肝火上升,干脆称病告假休息,闭门谢客,来访者除三、两个知交好友外,通通不见。
与其花心思应付那些人,他情愿陪夜弦钻研那些枯燥无味的棋局。
何况在紧要关头捣捣乱,看对方懊恼却无可奈何的样子,那情趣真是千金不换,往往撩动得他欲火焚燃,直接扑上去把人拆吃下腹。
正是醉生梦死,快活似神仙。
如果没有那天天来拜谒,回回吃闭门羹还锲而不舍、不到黄河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