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背对着光线,他的面孔处在暗影里,显得轮廓很深,眼神更是深邃,季衡本来还平静的眉宇皱了一下,甚至嘴唇也动了动,似乎是要说出什么来,最后却又闭上了嘴。
两人平静地对视着,一时都看不明白对方的心思,还是皇帝先开口,“君卿,朕听闻你病了,来看看你。”
季衡笑了一下,虽然他想尽量笑得平平常常,但是他也只是个人,不是神,做不到真的无情无绪,于是那笑里实在掩盖不住讥嘲,季衡要从床上起身,是要下地行礼的意思,皇帝赶紧上前了两步,他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将季衡按在了床上,道,“你身子病着,又何必多礼,就这样罢。”
季衡道,“微臣可不能因为被皇上睡了一次就如此不在意礼仪,不然就该被人说恃宠而骄,不知尊卑了。”
皇帝看季衡又故意用话刺他,想要忍却没忍住,他这一天虽然是书生的穿着,但是身上却是有佩剑的,他将腰间那把不长不短的剑突然拔了出来,将剑柄放进季衡的手里,说,“朕知道你这是恨上朕了,朕对你的心意你都可以不在乎,一心是要和朕撇清,既然朕做了那对不住你的事,朕也并不是懦夫,要推卸责任,朕也不想对你道歉,朕并不后悔,你不知道我多少次梦到能够和你锦衾之下被翻红浪,正如你所说的,朕满意了吧,朕的确是满意了,只是朕觉得还不够,很不够。你是不是恨朕恨得很,那你就用这把剑泄愤吧,你想怎么样,朕都受着。”
季衡怒瞪着皇帝,突然将手里的剑向皇帝刺过去,皇帝果真是直直地坐在那里,连一丝躲闪也没有。
季衡是用剑的高手,虽然力气不足,却一向是十分灵活,剑在要刺到皇帝肩膀上时转了一点方向,直直从皇帝的肩上擦了过去,季衡又用另一只手一击,剑从他的手里脱手而去,向外飞了出去,正好插/进了不远处的屏风里,屏风是刺绣的夏荷图,剑划破了刺绣又掉在了地上,因地上是地毯,便只发出了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季衡朝皇帝小声怒斥道,“你可真是卑鄙,你知道我不敢杀了你,就如此惺惺作态。”
皇帝紧盯着他,皱眉说道,“朕的确是卑鄙,但是朕没有惺惺作态,你比谁都清楚。”
季衡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因为瘦得脸小了,眼睛又怒瞪着,就更显得大,他瞪了皇帝一阵,发现是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他就开始摇头起来,道,“是我天真,我竟然相信你定然会守君子之礼。不过事情都这样了,还一直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他说到这里,本来是有些悲伤无奈的语调,突然又是一转,变得平和起来了,人也看向皇帝,道,“皇上,您今日来我家,只是来看看我的吗?”
皇帝知道自己和季衡之间的事情已经是个死结了,而皇帝并不愿意将这个结解开,而且觉得打得越死越好,季衡突然变得平和起来了,他就知道季衡是要和自己说政事,毕竟季衡的手里还拿着这一个月的邸报。
皇帝便说道,“朕只是来看看你的,你身体不好,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