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畜生来回答她,不知是活下来的愿望太强大,强大到要泯灭人和畜生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也无所谓,还是单纯因为不忍心伤害任何人。
这个平时看上去将一切都视为过眼云烟的男人不得不让她侧目而视,他把她叫来衙门里而不是家里,无非是想瞒着谢卿云和谢一桐哥俩罢了。实际上,畜生骨髓换给了人,这种手法前所未有,她到不介意试一试,但如果前提是这么多人都在为这个人牺牲自己,那就逼着她只能成功,不能要这么多人的牺牲都打了水漂。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抬起眼看向谢卿云,说:“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谢卿云握住陆含章冰凉的手,锲而不舍地来回揉搓,试图靠这种徒劳的方式为陆含章取暖。听到这句话后,这耿直的管家小心翼翼地笑了。在他脸上突然出现一种名为幸福的光彩来,整个人突然都十分生动。
他轻声道:“我们东家跟我不一样,他在人间还有许多事情没有放下。而对于我来说,不用看着他先我一步闭眼,这一辈子就是圆满。但愿有朝一日,我在黄泉路上等到他时,他比现在要无拘无束。”
朱点衣把头转到一侧,低声道:“我知道了。我再说一次,换髓之术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因为只有一个我,不能同时为两个人合骨止血。所以……我可能从一开始就不会留你性命。”
就在这时,榻上的人挣扎了一下,睁开了眼睛——朱点衣那一手刀的效力太差,只能管这么长时间。她还不等陆含章有所反应,直接上手三两下把陆含章全身几大关节噼里啪啦卸了个光,疼地陆含章冷汗直流。
陆含章什么劲儿都使不上,只冷冷地看向朱点衣:“你敢!”他方才迷迷糊糊中听到了一些话,一睁开眼便看见谢卿云守在床头,稍微一想就想了个全。但十分操蛋的是,他那话里不管有多少威胁,都只是虚张声势、不足为惧罢了——他连最起码的反抗能力都没有。
这种苍茫无力感瞬间叫他回想起了多年前,他初入士林却被陆辅之挑断手脚筋的时候。那时候的他除了无能为力,还有滔天的恨意。
仿佛冥冥之中有只十分不得人待见的手,一次又一次得在他行将褪变的时候将他丢回了生命的起点。四周还有个十分惹人厌的声音,那声音在嘲笑他他这前半生的修行都变成了一种白费、一种徒劳。
为什么?
为什么这些人爱他、尊重他的方式都这么歇斯底里?
朱点衣一不做二不休,干脆送佛送到西,一下子把陆含章的下颌骨直接掰脱了位,一来防止他疼到极致说出什么不堪入耳的话,一来防止他直接咬舌自尽,简单粗暴道:“我就敢给你看!”
陆含章活到半辈子,从没有哪一次像眼下这样狼狈过。
他眼睁睁看着朱点衣手起刀落地剖开了谢卿云的大腿,如同庖丁解牛一般绕着骨与骨之间的缝隙,动作十分娴熟地取出了谢卿云的大腿骨,接下来如法炮制,以同样的手法掏空了谢卿云身上所有的骨髓骨。
他费力地扭头去看已经不成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