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而已?
帮着程立言父女安顿好百姓,殷梨亭又去寻掌船的舵手打探消息,那位被海风吹地肤色黝黑的老人对殷梨亭十分恭敬只是说话却是滴水不漏。言道,自己与其余两艘船上的水手只是在淮水上混饭吃的小帮派,贱名不足武当六侠听闻,此行听从殷六侠调遣是因受过武当大恩,知恩图报。殷梨亭对这等大恩一无所知,可再要详细询问,那老舵手又不肯回答,只神情微妙地笑道:“待出了河南自有武当的货船接应,殷六侠若是尚有疑惑,不妨去询武当门下弟子。”
那舵手并非武当门下,他既不肯明言殷梨亭也不便勉强,只得一头雾水地往自己所住船舱走去。一路护送数千百姓来到淮南,如今上了船,殷梨亭这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眼见船舱内床褥具备,他愈发觉得身上乏力,略略梳洗一番一觉便睡到了日上三竿。待殷梨亭走上甲板便见着程小姐正扶着船舷遥望滚滚江水。同样歇息了一晚,程小姐亦不复逃亡时的狼狈模样,她衣着整洁素面朝天身上没有半点珠翠首饰,只那么随随便便地立在船头迎着长风,殷梨亭便是一阵恍惚。程小姐至今仍是待字闺中,寻常闺阁女子绝不会如她这般轻易走出闺房。瓜田李下,殷梨亭面上微微一红便要退开去。
“殷侠士,”不料程小姐竟在此时开口唤住他,“我定远县百姓足有二千人,凭武当之能是否能全数安置?若是有困难殷侠士不妨明言,我们也可另做打算。”
殷梨亭听程小姐有此一问,当下满不在乎地道:“无妨。我武当派这些年收留了十万黄河灾民,如今再多二千人也不过是小事一桩。”
程小姐却是一听殷梨亭这么回答便知他行善只凭一腔热血,于生计俗务一窍不通。若是换了以前,以程小姐的急性怕是早已出言嘲笑。只是这几日见他护送着定远县的百姓来到淮南,这一路上警戒护卫、掩藏行迹、联系船只的事务全由他一肩担了去,确是高风亮节侠义心肠。她心肠一柔,不由叹了口气,忽然转口言道:“殷侠士可知我爹爹缘何与令侄相逢一面?”
“愿闻其详!”殷梨亭忙道。
“爹爹与宋少侠相识是在去年秋末。那日爹爹偶感风寒,便令人延请城中薛大夫前来诊治。哪知薛大夫前脚上门,你武当派的弟子后脚便打进官衙将薛大夫抢了去!”程小姐见殷梨亭面色突变神色惴惴,竟连额上都沁出一层薄汗来,肚里便是一阵大笑,可面上却仍是做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问道,“殷侠士,你们武当派恃艺行凶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