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娘受此重伤原已昏迷,如今受宋青书不要命似得将一身内力输入她脏腑,她纵使不懂内功竟也被这股在体内不住流转的暖流催回了一口气。宋青书见阮娘的双睫颤动,当下连声叫道:“阿姐!阿姐!就快就到医馆了!快到了!”
阮娘听到宋青书的声音,微微睁开双眼,满是迷茫地望着他,仿佛是在看他又仿佛在透过他看别人,口中不住唤道:“阿弟,你来了!你来接我了……”
“是!我来了!我来接你了!”宋青书连声大叫,似要将阮娘的神智叫醒。“我来接你回家,不用再挨苦了!阿姐,你坚持住啊!”
阮娘已是气若游丝,面色已从方才的惨白转为晕红,显是回光返照。听到宋青书说“回家”,她不禁问道:“家?我的家在哪呢?”
“在武当!在武当山上!那里什么都有,阿姐什么都用操心!我给阿姐找两个丫鬟服侍你,日后每日都有新衣穿,出门有车坐,好不好?”
“好!好!”阮娘的眼角溢出泪来,只喃喃道,“阿弟,你的剑,让我卖了……”
“不要紧!阿姐若是喜欢,我再送给阿姐十柄、二十柄!阿姐想怎么卖就怎么卖!”
“你帮我……照顾秀娘,她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怪她……人要脸树要皮,要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做妓呢?”说完这一句,她的手臂从身体一侧滑了下去,闭目而逝了。
宋青书仍抱着阮娘,渐渐地停下了脚步,双膝一软,竟是直直地跪倒在了街上。“阿姐?”他仿如被丢下的孩子般不知所措地摸摸阮娘的脸颊,直至阮娘的身体渐冷,他忽而怔怔地又叫了一声:“阿姐!”终是失声痛哭。
阮娘的尸骸在三日后下葬,坟茔造地极是讲究,只是她无亲无故,待断了祭祀,终究是个孤魂野鬼。秀娘与宋青书一同为阮娘连守了三日,神色已极是憔悴不堪。待回到私窠,秀娘见宋青书这几日不眠不休,面白如纸,形同幽魂,不禁劝道:“小乙哥,阮娘已经去了,你要珍重啊!”
怎知宋青书轻声一笑,忽而道:“阿姐已经去了,我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秀娘猛然一惊,还未及说话,忽而身子一僵竟是再吐不出半个字了。
宋青书面色如常地扶着秀娘走入屋内,将她放在床上,轻声道:“别怕,我点了你的穴,再过两个时辰便解了。”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摆在她手边,“我们相识已久,我却从未通报姓名,这是我的不是。我是武当三代首徒,宋青书,武当七侠之首宋远桥是我亲父。”说到此处,宋青书的面上无半分得色,只微微苦笑,心中暗道:我这一生所拥有的全来自武当,想不到最后所能依仗的退路竟仍是武当。这般无能,也难怪默之说我没出息。“待你行动自如,你便带着这封书信去城中最大的锦绣布庄找杜老板,他看了这封书信便会派人护送你去武当,我爹爹定会照顾你。”
武当派这些年来声势极壮,平民百姓亦有所耳闻,心知这乱世之中唯有武当才是世外桃源。怎知秀娘竟连眼角也不撇一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