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后老爷在西园里歇息才好。
留在厨房的莺儿攥紧帕子,心里恨恨,摸摸眼角的褶皱,又心悲起来,她比姑娘还小些呢,就因为操劳有了皱纹。想起宝钗细白的皮肤,凸凹有致的身段,更是又羡又妒。
不过这莺儿跟着宝钗早就脸就一声喜怒不应于色的本事,平常直爽毛糙的性子不过是故意给人看的罢了,这会儿有管事的上前问话,莺儿笑回道:“我知道二太太管的严,你们心里拘得慌。不过俗话说法理之上还有人情呢,你们都是做惯的老人了,一时疏忽是有的,这丢了的珐琅盘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过会记到给三爷送去的物品单子上,他那里人多手杂,老爷太太又宠的狠,上好的瓷器物事每每都不知道碎多少呢。”
厨房管事的感激不尽,拉着莺姨娘说了不少好话儿,莺儿听着,不时还好声好气说几句话儿。
等到莺儿忙完,回到她屋里的时辰已经接近晚膳,莺儿急急忙忙梳洗打扮,府里头除了大太太和二太太,还有五六个姨娘通房,若是今晚老爷注意不到她,恐怕明儿二太太就要抬她屋里的虹俏做通房了,男人爱小,这是二太太也奈何不得的。如今东西两边在宅子里是平起平坐,她算是二太太房里边的姨娘,她年纪不小又比不得二太太容颜不见衰老,这些年二太太陆续抬举了几个年轻貌美的丫鬟,若不是她是陪嫁丫头,有打小的情分在,恐怕她和她的五儿都没有容身之地了。
手里面忙乱着,一个十一二的女孩儿掀帘进来,扯着身上的衣裳撅嘴道:“姨娘,你看我这身衣裳都穿了多少回了,什么时候你和二太太说声也赏我两匹从南边来的锦缎儿。”
莺儿一边往耳朵上带珍珠坠子,一边看向女孩儿,皱皱眉道:“五儿,不是刚给你做了身荷色的衣裳么?怎么不穿那个?”
五儿蹙着眉,不高兴道:“那衣裳和四姐的一样,可料子比四姐的不知要差多少,今儿四姐肯定穿那身,我可不愿意被人看笑话!”
莺儿停下手里的动作,叫房里侍候的一个小丫鬟退下,才道:“你四姐是嫡女,你跟她比什么,听姨娘的话,换了那身衣裳,也好叫你父亲看见你们姐妹情谊高兴!”
撇撇嘴,五儿气道:“什么嫡女,三哥那是记在夫人名下才是嫡子,四姐是二太太养的,说着好听,不过是跟我一样是个庶出的!还镇日一副好姐姐的模样,处处显摆她的端庄淑女的样子,我倒要看看二太太能给她攀上什么高枝儿!”
闻言莺儿又急又怒,伸手要打,抬起来又不舍得。五儿见状哭道:“她又不是您肚子里出来的,姨娘何必事事向着她?做再多她又不会感激您,人家眼高着呢,自诩嫡女,就连守备家嫡亲的表小姐也看不上呢!”
莺儿想起四姑娘取名为“琪”,近来二太太四处张罗着给他相看好人家,自己的五儿才比四姑娘小一岁,不仅终身没人理会就连大名也没有,“五儿五儿”的叫了这么多年,五儿不就是“无儿”么,这么一想眼泪也掉下来,又疼又怜,把她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