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霍皇后才道:“太子妃是名门之后,想是有她执掌后宫,必能将后宫管理得井井有条。只太子妃到底年轻,进宫时候又太过年轻,没经过什么大事,恐怕还要再历练历练才好。
要说来,这事竟然是怪我了,若是太子妃大婚之后,我就让她协理六宫,只怕此刻已经能担当大任了。只我想着皇儿大婚,该当早些开枝散叶,不愿拿了六宫事分太子妃的心,竟不曾早日培养太子妃掌管六宫。此刻我一心要和皇上携手共退,又怕太子妃历练不够,手底宫人欺上瞒下。”
这霍皇后也是因患得患失太过,说话不知遮掩,若非她话中告诫宫人“仍要尽心伏侍太上皇”,定安帝还不曾想着逼她交凤印。合该她说话太过露骨,定安帝听出蹊跷来,才想起凤印一事。若是霍皇后此刻识出进退,老老实实交了凤印,只怕日后还有一丝好处。谁知霍皇后心中一慌,便昏招迭出,竟是说了这样一篇私心昭然若揭的话。定安帝如何能忍她?少不得下了决心,定要在今日当着众人的面逼她交了凤印,省得以后拿话污蔑林氏。
霍皇后宫里的宫人听了,早吓得什么似的,皇后娘娘这话,已经几近抗旨了,日后太后落不了好,太后身边的宫人更加落不了好。皇后身边宫人恨不能上去捂了她的嘴,让她将这番话吞回去,可惜众人心中再怕,也只得低头立在那里,谁也不敢略动一动。
果然,定安定听了霍皇后的话,冷哼一声说:“不知方才皇后说的‘仍要尽心伏侍朕’的话,是单说给众宫人听的,不含皇后在内,还是便是朕退位之后,皇后亦是夫唱妇随,愿意跟随朕的左右?”
霍皇后方才还觉得自己一番话说得得体,此刻听了定安帝语气严肃,又是这样一番话,她也明白过来。原来她这些年欺定安帝糊涂,这样糊弄人的话不知说了多少,竟说一时没有转过弯儿来。听了这话,霍皇后忙道:“臣妾惶恐,臣妾自然一切以皇上为尊。”
定安帝听了,才点头道:“如此甚好,朕让你交了凤印给太子妃,让你也省心几日,原是为了你好。如今朕尚在位,莫要抗旨不尊。”定安帝说完,站起身来,让戴权扶了自己去休息。定安帝登基以来,绵软数年,这淡淡两句话,不曾高声,不曾动怒的,倒极有帝王威严,让人生出不敢违抗之感。
霍皇后听了这话,忙起身道了恭送皇上。待得定安帝走远了,放散了宫人,回到自己宫中。
回到寝殿,霍皇后屏退宫人,拿出凤印,摩挲半日,不禁默默掉下一滴泪来。定安帝登基五年,霍皇后便掌印五年,习惯了做这六宫之主,想着明日便要交出凤印,霍皇后心中满是失落和恐惧,又怕抗旨引来祸患,又怕失去权势之后无所适从,竟是百味陈杂。
回到寝殿之后,在心腹宫人的提醒下,霍皇后才全然回过味来,知晓自己方才说了多么蠢的话。只定安帝当着六宫多少宫人的面让自己明日交出凤印,且还说出了抗旨不尊的话,自己若再找借口,便当真成了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