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料到宋江居然立刻化身为复仇之神,不惜用尽一切黑白手段,也要把这个危险的隐患彻底捣毁掉。
所以史文恭就算上梁山给自己鸣冤,这番话也是没法说出来的。晁盖的死,虽非宋江策划,但宋江至少有一小部分责任,没能料敌机先,没能和晁盖一条心。纵然大伙不怪,纵然宋江愿意领责,也必然有人不会让史文恭开口——譬如李逵肯定会第一时间板斧伺候。
既如此,服什么软呢?不屈而死,总好过讨饶过程中被砍了。
再说,史文恭就算不是杀晁盖的凶手,梁山上的小喽啰小头目,也不知被他杀了多少了。用梁山的标准来审判,可以说是死有余辜。
武松终于忍不住,插一句嘴:“所以你那曾头市的主子慌了,把你推出来顶罪。牺牲够大的。”
史文恭脸色暗了一刻,冷冷反驳一句:“史某没有主子。”
武松冷笑:“你说没有就没有吧,也不过是互相利用。他们是何许人,野心这么大,又许过你什么?”
几个问题,样样都是潘小园心里急于知道的。那密信里说了什么,能被曾头市如此看重,以致让他们不惜牺牲一个史文恭,这个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强手?
看看史文恭,他却把武松这话当放屁,闭眼休息起来了。
潘小园心里头起急,还是舍不得跟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计较,温柔着,慢慢把武松推到门边,回来把这问话又重复一遍:“恕奴家孤陋寡闻,曾头市的长官,到底想要什么?那密信……又有什么要紧的干系?总不会是你那天告诉我的什么柴氏正统的内'幕吧?那点东西,值两万贯?”
询问计划中的第二件事。从当时史文恭在屋顶上对她说完,她就隐隐约约觉得他有所保留。问他到底有几句是真,他的回答却是:“娘子觉得是真,它就是真。这种陈年旧账,谁耐烦追查到底?”
史文恭轻轻一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