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没有许久以后周老先生的指点,谁能猜到那一方复杂印鉴背后的残酷真相?
也只有宋江想得到“未雨绸缪”,不放过一切机会。山寨里现成的一个造假圣手金大坚,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而当密信被“传阅”完毕,回到武松手里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张以假乱真的薄纸。武松固然瞧不出破绽,六娘对此只是惊鸿一瞥,更是难辨真假;而周老先生老眼昏花,一看之下,如何能辨认清楚。
武松颤声道:“难怪史文恭来骗信夺信的时候,大哥丝毫不慌,连露面都省了!”
见他眼中似要喷出火来,不把他当傻子,笑道:“那晚,确实是身体不太舒服。”
“你早就做好准备,放出有人行刺的风向,为的就是在需要的时刻,能够名正言顺的缺一次席?”
宋江不语,嘴角扬起一点点笑。
武松森然道:“那么,把这信献给朝廷,也是招安的筹码之一了?大哥就没想过,这信能带来多少兵祸,让天下人多流多少血?”
宋江轻轻笑一声:“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流点血,不动些兵戈,朝廷如何能对我们青眼相待,主动求和。你知不知道,倘若老天能让我用十个不相干之人的命,换我一个梁山兄弟的锦绣前程,我宋江愿意换!由此而来的骂名、报应,我一个人来担!宋江都是为了山寨兄弟们前程着想,但有半点虚言,教我天诛地灭,死于刀剑之下。”
话说到最后,竟而平白有些铿锵之音。武松突然明白了。他做的这许多事,都有着光明正大的理由;没有一件,是能给他心里带来一个“愧”字的。
“好,我信大哥。武松告辞了!”
从来对宋江都是敬服的。他自知枉曲直凑,看不透世间机关。以为只要自己顶天立地,那天地对他,必也是无愧于心。
交绝无恶声,去臣无怨辞,爽脆一句告辞,便如一瓢清水,浇灭了心中那一簇古旧的火。嗤的一声轻响,白烟升腾,焦焚灼痛。
但既已说了告辞,便是了无牵挂,立刻开始思索接下来的对策。
宋江见他说走就走,出乎意料,错愕道:“兄弟,你……你还是留在山上,好好想想……以后……”
武松回头,淡淡一笑:“大哥想留我。只可惜,孙二娘的蒙汗药,药不倒武松这块顽石。”
何尝不知酒里有猫腻。大大方方喝下去,换他的一句真话,算是跟大哥的最后一次露胆披诚。
心跳渐渐加速,回望山顶忠义堂,那隐约的烟火灯光,熏出后脊点点虚汗。
他心里一沉,弯下腰,将小船拉到岸边。突然腿一软,咚的一声歪倒,哗啦溅出一大片水花,全身从外到里一片冰凉。咬牙一撑,八尺的汉子,竟然没能站立起来。
身后宋江的声音冷冷的:“兄弟倒是没忘记提防做哥哥的。只可惜,药不是孙二娘的。是神医安道全的。”
武松双眼圆睁,双手紧握,抓着金沙滩上的尖利碎石,已感觉不到太多疼痛。
宋江笑道:“看来兄弟身体不适,还是回山寨好好将养。咱们梁山正走到关键一步,大伙须得精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