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那我不要你跟着,为什么不听我的?”
史文恭洒脱一笑:“娘子总是能从小人话里挑出刺儿来。不如从命。”
说了从命,却也没转身就走,立在楼梯口,目送她下去。
潘小园忽然觉得不安。论江湖资历本事,史文恭和她算是云泥之别。就连方金芝,领教了他的武功造诣,也不得不对他礼让三分。换了寻常人敢这么跟他说话,早就死得连尸首都找不到了吧。
而自己呢,骂也骂过,打也打过,蒙他无限忍让,万一哪日,他忽然觉得忍亏了呢?
还是转过身来。史文恭立刻问道:“娘子还有何吩咐?”
她笑笑,“还是我考虑不周。万一燕青没跟我说实话,而是把周大哥他们也关起来了呢?凭我一人,可救不出。”
史文恭喜道:“我去找身仆役的衣裳换了。”
出门沿小路走,果然毫不引人注目。当时潘小园他们都是黑衣蒙面,看不出什么个人特征;官兵只知有人劫狱,只知道“越狱”的是几个反贼要犯,其中一个是道士,一个是道童,一个是女子,都是江南口音,十分容易辨认,因此搜捕时也主要是留意有这些特征之人,对潘小园、史文恭这样的,反倒连看都不看一眼。
到了曲院街民宅,松了口气。燕青这件事没撒谎。宅子门口,周通正掇条板凳坐着,百无聊赖地盯着十字路口一个耍把式的看。一边看一边抖腿,显然是闲得发慌。
凑过去,叫声:“周大哥!”
周通一惊,见鬼了。潘嫂子不是说去梁山出差了吗?旁边那位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