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卖给辽东的百姓。
当田泽亲眼看到豪强的仓库大门敞开,满仓的腐粮以及大量肥硕异常的老鼠时,对于“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话有了更为直观、具象的认识。
对于这些利欲熏心的豪强而言,饿死多少百姓并不重要,只要数量不超出一定界限,饿死的人越多,对他们而言反而越好。
天灾对于他们来说,恰似一场饕餮盛宴,能够让他们肆意地掠夺百姓的田地和财产,收纳更多的隐户和奴仆。
尽管手中拥有充足的粮食,但是为了囤积居奇、卖出高价,他们宁愿将粮食放置发霉。
朝廷的赈灾钱粮本就不多,基本都通过各种手段落入了他们的口袋,能够有一成发放到百姓手中,便已算是不错。
清除了这群硕鼠,田泽彻底掌控了辽东,也收拢了民心,但他在天下的名声也随之臭了。
在各地世家豪强口中,田泽已成了外戚走狗,凶残暴戾、蠹国害民的恶名已传遍北境和中原。
无数不明真相的酸腐士子跟着摇唇鼓舌,在他们的口中,辽东已成为了水深火热之地,百姓生活苦不堪言,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异族侵占。
听信了此言的百姓官吏不在少数,若非何进和赵忠等人压着,只怕弹劾的奏章早已堆满了朝堂。
世家对于舆论的操控力可见一斑。
而且,这还是在辽东尚无世家大族的情况下。若是田泽对一世家大族动手,只怕就是何进和赵忠都挡不住。
遭受这一反噬的田泽并不后悔,抄没豪强所得的财富,他只留下了七成,两成上缴给朝廷作为赋税,又分别给了何进和赵忠各半成。如此一来,这件事情也就此翻篇,田泽还得到了天子的欣赏。除了名声臭了外,没有其他的损失,并且顺便免除了辽东三年的赋税徭役。
在这个时代,掌握话语权的终归是世家豪强。无论事情的是非对错,只要损害了他们的利益,黑的也能被说成白的。造福百姓、稳固国家根本的事情,都能被说成是与民争利。
田泽并非曹操,他的后台和根基没有那么坚实,无法毫无顾忌地以打压宦官和豪强来博取声望。
如今能够全身而退,只是损害了名声,已算是不错的结果。
换作没后台的,恐怕早已被革职查办、死于荒野了。
但恶名也是名,而且在一些有识之士和前来过辽东的人眼中,田泽是一位有雄才仁心的英杰。
无论如何抹黑,辽东百姓脸上的笑容是真实的,辽东的繁荣热闹景象是真实的,辽东大片良田里生长着的庄稼也是真实的。
尽管他们不敢公然为田泽发声,但公道自在人心,他们和辽东百姓的心中都有一杆秤。
糜竺便是如此。
尽管他是第一次来到辽东,但对于这里的情况却早已了然于胸。
作为徐州周边首屈一指的富豪,周围前往辽东的商户众多,他想要打听消息易如反掌。
“辽东并不缺粮,但这位田太守却一直在大量高价收购粮食。”糜竺喃喃自语道。
两年大旱,致使如今中原的粮价持续攀升,很多地方的粮价已经达到了近千钱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