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收回泥阳,已然是大功一件。当务之急,是保证泥阳不再丢失。您去救援张都尉,其心固然可嘉,但若是出城后因兵力不足丢失了泥阳,那就是令好事变成了坏事,因小失大啊!”
这句话是所有北地士人的心声,得知刘羡收复泥阳后,周遭的士人可谓是欣喜若狂,不止泥阳的士人前来效忠,富平、池阳乃至频阳的士子也前来观望,不过四五日时间,泥阳城内就已经收拢了两千余名汉人,在刘羡眼前议事的则有三十余人,而且肉眼可见地,这个数字还在将在以后继续增长。
刘羡笑说:“朱公未免忧虑得太多了,我只是在和大家商议,还没有出城作战,也还在探查敌情,怎么在大家看来,似乎我已经必输了一样。”
“在下没有这个意思。”
就像接力一样,朱球刚刚说没有这个意思,来自富平的梁晏就紧接着进言道:
“恕在下冒昧,府君文武俱佳,能收复泥阳,已是天纵之才,但想要再出城野战,确实有些力不能及了。”
“自万年惨败后,郡内老卒已然一扫而空,府君如今招揽了一些流民做郡卒,可并没有甲胄,也没有多少合格的将领,更没有多少人懂得军令。府君带着这样一群乌合之众出战,纵使有再高的才能,又怎么发挥得出来呢?”
“在下虽然不才,但也知道战国时的先例,廉颇率领赵人便是天下名将,率领楚人时就默默无闻,难道是他的才能发生了什么改变吗?并非如此,其实是士卒的素质约束了他的发挥。”
“府君也是如此,您手下并没有真正的士卒,怎么能够去赢得真正的胜利呢?诸公之所以劝阻,也是从这方面考虑,还望府君鉴纳。”
这番话说出来,既有引经据典,也有对眼下的分析,说服力不可谓不高,众位士人听了,觉得也符合自己心意,于是纷纷附和应是。刘羡冷眼旁观,发现场上众人,除了自己带来的斛摩根等人外,只有傅畅没有附和。
他在心下微微赞许,暗想:还是年轻人拥有跨越艰险的勇气。
但眼下的这个场面还是需要平息,刘羡咳了两声,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然后道:
“梁君说的确有道理,但这件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按照军法,如果朝廷没有特别下令,对同袍见死不救,是可以按临阵脱逃罪论处的。”
“我们若是没得到消息还好,如今得了消息,怎么都要有一番表示,不然事后追究起来,恐怕功过难以相抵。”
形势有时候也难敌国法,刘羡把国家军法搬出来,众人一时便哑了火,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毕竟再怎么畏战,也没人乐意背一个违背国法的罪名。
但不出声不代表就同意,刘羡深知自己离不开这些士人的支持,若就这么放他们离去,或许永远也救不了张光。
还是得用一些谋略。
刘羡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们先在城内休整几日,等人稍微多些了,我们拉着三千人出去游走一圈,走到一半,看见几个羌人了,我们放几箭就撤回来,如此装装样子,也就对朝廷有些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