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的老仆徐安早早就在府门前等候着徐阶的归来。
在徐阶到家的那一刻,徐安也立刻打着灯笼迎接了过来。
“老爷,注意脚下。”
徐阶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徐安继续为徐阶引着路,当走过前堂的时候,徐阶又道:“去书房。”
徐安又立刻换了方向,继续为徐阶打着灯笼引路。
到了书房后,徐阶独自的走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徐安则安静的为徐阶点燃着书房里的蜡烛。
待到蜡烛都点完了之后,徐安才小心的问道:“老爷,老奴听说张侍郎要去南京当刑部尚书了,郭尚书也入阁了?”
徐阶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徐安又小心的说道:“老爷,张侍郎去了南京这是好事啊,虽然他在三殿三阁大学士与翰林院这件事情上和老爷意见相左。但他终究还是老爷的学生。他到了南京,应该会对璠少爷回护一二的。”
徐阶呵呵一笑,笑声里尽是无奈和落莫。
“他真的会吗?”
徐阶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身下的太师椅扶手,又幽幽说道:“高拱在南京,海瑞也在南京,如今再加上张居正这三人聚在一起,岂非当年设立京师特区的铁三角重现?”
徐阶的话,也让徐安心惊,他跟随了徐阶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徐阶这般。
突然,一阵夜风掠过,吹得门窗作响。
徐阶好似也是被这风提醒了一般,他猛地抬眼看着徐安,目光如电:“徐安,备笔墨!”
老仆连忙研墨铺纸。徐阶坐回案前,提笔蘸墨,却在落笔前迟疑了。
他想起郭朴,又想起了陈洪,还有现在不知所踪的徐二,更想起儿子徐璠从南京寄来的那些要命的家书.
徐阶感觉这一切都像是一张巨网,就是为了网住他,让他万劫不复
徐阶沉默了.一时间也没有任何动作。
“老爷?”
徐安不明情况,他轻声提醒。
徐阶深吸一口气,笔锋终于落在纸上:
“吾儿徐璠亲启:”
墨迹在宣纸上晕开,徐阶的字迹比平日更加用力,仿佛要将所有担忧都倾注其中。
“京中骤变,张居正调南京刑部,郭朴入阁。此中必有蹊跷,为父思之,恐高拱暗中布局。南京现已有高拱、海瑞,再加张居正,此三人当年在京师特区配合无间,每每有惊人之举。今齐聚南京,其志非小。”
写到此处,徐阶搁笔沉思。烛光下,他眼角的皱纹显得更深了。
从去年,高拱入阁却意外到了南京任职的时候,徐阶就感觉心神不宁,后来海瑞和鄢懋卿等人也随之而去,更是让徐阶心有戚戚,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果不其然,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无不在印证着他的心绪,现在张居正也去了南京,更令他寝食难安。
徐阶沉默许久,又继续下笔:
“吾儿切记,自即日起,务必谨言慎行,深居简出。凡有不妥之事,即刻收手;凡有不妥之人,即刻疏远。家中仆役,严加约束;往来账目,速速清理。”
徐阶的笔锋忽然一顿,一滴墨汁落在纸上,迅速晕开成一片乌云。
他想起之前户部郎中私下透露,说南京有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