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盐巴都不敢天天吃。
吴铭望着熏黑了的空荡四壁,望着火塘架在石头上滋滋冒气的陈旧铸铁锅,望着刚才把几片腊肉放入锅里时几个孩子眼馋的摸样,最后望向正在往火塘子添柴火的少年:“你多大了?”
“十五。”少年低声回答,麻利地干完连忙退到一旁,拘束地和弟弟妹妹站一起。
吴铭再问:“还在念书吧?”
少年望向正在抽水烟筒的父亲,看到父亲像木头一样不声不吭,随即难过地低下脑袋。
老爹移开嘴里的烟嘴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渐渐挤成一堆:“想念书也念不起啊,还是五年前,县城曹大善人捐给镇里学堂五百块大洋,资助镇子和周边几个村的男孩子免费念书,我们家老大老二侥幸能选上读了两年,万万没想到好景不长,前年曹大善人在乐平被土匪绑上山,最后家里卖房卖地,凑齐三万大洋才把人赎回,曹大善人回来后一病不起,没一个月就死了。”
“第二年,镇里学堂说没钱办不下去,把学费涨到一块五,还不准赊欠,交不起学费的只能退学。我们家七张嘴吃饭,每年地里的粮食大部分要交租,还要应付这样那样的税捐,一家人要拼老命干活才能吃上饭,哪有余钱啊?老大老二也就去不成啦,没办法,这日子越来越苦了,你来之前,老大和他爸才从镇上给陈老爷家帮忙回来,好歹得到几个铜板,要不家里就得断盐,唉!这都是命啊,这辈子,孩子只能任命了!”
吴铭望向站在一旁的两个男孩,清楚地看到两个孩子眼中晶莹的泪花。
“老头子,你说这些屁话干什么?”老太太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玉米饭送到吴卫手里:“家里没水田,所以没有米,只有坡地自家种出来的玉米面,怠慢贵客了。”
吴铭连忙站起,双手接过大碗和筷子,沉默片刻缓缓坐下,捧着碗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由始至终没动锅里的一夹菜,很快就在一家老老少少惊讶的注视一扫而光,放下碗几步走到墙边,解开条凳上的小包袱,拿出地图册、字典和其他两本书来到少年面前。
“我没想到会来到这里,没什么准备,这几本书也许对你有点用,就当是见面礼吧!如果有可能,我建议你们继续读书,家里穷,但人活在世上,不能穷了志气。”
吴铭把书塞进少年怀里,掏出十个大洋塞进弟弟手中,回到墙边背起长枪,向震惊得不知所措的一家人告别:“谢谢大爷大娘,还有大叔,这餐饭我吃得很饱。军务在身,不能久留,晚辈就此告辞了!”
“唉、唉!等等啊!使不得啊!”
老头扔下烟杆,跑上去扯住吴铭,中年汉子则跑到墙边抓起吴铭留下的包袱和棉大衣,老太太手忙脚乱地抢过孩子手里的大洋追到门口,说什么也不愿收下吴铭的重礼,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