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那也不对啊,我也试过马上转身,啷个还是走回头路?”
彭老头说:“你在局中,哪点晓得哪是阳哪是阴?你面对的,都是阳,要不然你就是个死人咯。”
我沉思着想他讲的话,忽然想到一个漏洞:“照你们这种理论,我从零界点面朝阳间路走,一直沿着阴阳鱼的阳面边缘走,走到局的边缘,那不就走出去咯?”
彭老头嘿嘿冷笑,说:“你一个么来头的人,还想走到阳间路的起点,痴心妄想。”
这是我第二次听他讲他么来头。我问:“么子叫我么来头?”
彭老头嘿嘿直笑,我见他避而不答,也就不再多问。
林吉吉说:“彭老头布的那个局,叫三双布鞋定阴阳,三角形是最稳定的,他在颠倒阴阳局的阵眼上用三角形给定住,颠倒局就颠倒不了咯,所以你才走的出来。”
没想到那三双布鞋有那么大的作用,我问:“为啥子要用布鞋布三角形?”
林吉吉说:“那三双布鞋也有讲究的,对于他们鞋匠而言,一只脚踏在阳间,一只脚在阴间,脚分左右,鞋有阴阳,孤阴不生,孤阳不长。三双阴阳鞋,以正三角形状,形成最稳定的铁三角,这才定得住阴阳颠倒的局势。”
我不明觉厉。
彭老头插话说:“这个局,虽然听起来厉害,也只困得住你这种人。”
我疑惑不解:“我这种人?我有啥子不同?”
彭老头又不说话了。
我很讨厌讲话讲半头的了,但总不能扯他的嘴,逼着他讲。
彭老头烧了一锅玉米糊糊,我们将就着吃了点。
彭老头家只有一张床,我和林吉吉在火坑屋打地铺,将就睡一晚。
睡到后半夜,我迷迷糊糊醒过来,听到堂屋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以为是老鼠,吼了两声,那声音不仅没停,反而更加响亮。
我心想,彭老头已经够奇怪了,他家的老鼠居然更加奇怪,连人都不怕。
我在墙角摸了根响告(竹子一头劈成几块,在地上怕打发出声音,吓唬动物的东西),推开门,在地上敲了几声。
不过马上,我就吓的全身一紧,再不敢敲响告发出声音。
神龛上点着一盏高脚油灯,昏黄灯光下,只见地上密密麻麻的布鞋排成一圈。
在这些布鞋面前的空中,悬空着一双双没成型的布鞋。
穿线的钢针,自动在没成型的布鞋上,针脚细密的纳到起。有的钢针扎了一下之后,还提起来从前往后摸了下,有一种嫌弃钢针不滑,抹点头油的意思。
这种情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就好像一圈我看不到的人,坐成一圈,边日白(聊天)边扎孩底子。(在农村待过的人应该有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