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饿了找些野果、困了睡在树下。但接下来从漓州到京师,怎么都要先走海路到潮门城、之后转内陆水运去康京,怎么都离不开一个“水”字。要是没钱坐船,可是寸步难行。
幸而现在离会试还有好几个月,客栈老板娘收留了他,邱少鹄也得以在这里做帮工继续赚取路费。每日工作除了算账、打杂外,就是贡献自己一手好笔墨。
赶考士子为了科举特意练就的一笔标准的台阁体官书,横平竖直,工整大方,无论是记录还是雕刻,都极为美观。邱少鹄来了之后,匾额的字是他亲手所改的,将原本的“风月客栈”改为了“进宝斋”。用他的话说“来往客栈的客人多为商人货帮,求财心重而不拘小节,与其宣传风雅,不如祝其财源广进。‘进宝’之名,就是个好彩头,客人也愿意多进来坐坐。”
不仅老板娘容许了他改招牌,现在客栈门前上下两联,也是邱少鹄亲自书写:
“风过云天,送客追千里银月。”
“浪穿潮海,迎财开万丈金途。”
漓州本偏远,海边多风浪交加,气候恶劣。只是地理所限,来往客商只能经过这里,别无选择,是以多有抱怨。可是在这邱少鹄笔下,风高浪急反而成了送他们前程似锦的好兆头,倒是显得喜庆了许多。是以称赞之余,对这个新来的年轻伙计,也就多了几分欣赏。
平时总被这般取笑,邱少鹄也没在意。只是耳旁另一道声音款款传来:“这位爷可真是折煞我了,小邱日后必然飞黄腾达,我又怎敢留下他在这里。能借一借他的光,给我这小店增添一分福气,妾身也就心满意足了。”
柔声细语,偏偏盖过了大堂中万千杂音。除了说书人讲故事,大家不由自主停下了声音,甚至连呼吸也压低了一些,一双双眼睛直盯着楼梯。
一名娘子缓步从二楼走下,仪态大方。紫色纱裙簇拥着她,如瀑布般从她雪白的肌肤上铺展而下。岁月虽在她的眼角留下了些许痕迹,仍掩盖不了她的风情。楼上高挂的一盏盏长形灯笼,柔和的光如纱飘落,映照着发髻上华丽的饰物,雍容的脸庞似也在烨然发光。
客栈的老板娘楚结芸,年前死了丈夫后就一直自己经营着这家客栈,年过三旬但风韵犹存,不仅在漓州小城,方圆百里内都颇为有名。来往客商听闻其名都想要一窥其貌,是以说小店多半客人,都是因老板娘一人而来。
“楚娘子此言差矣,你又没问你这伙计自己的想法,怎能替他做决定。”
说话的是单独坐在一处的痞子,他在本地多游手好闲,但每次来这里显得很规矩,至少在邱少鹄眼里是个从不欠账的合格客人。
“考取功名,虽可一步登天,但也终究被限制在了那一个皇城里,做皇帝老儿的奴仆,又哪里有闯荡四方来的逍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