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挂在心上,早些安置才好。现在是春天,正是回波斯的最好季节。如果错过了这几个月,撞上阿姆河与锡尔河的汛期,可就有些难办。”
安西都护缓缓点头,道:“某定会谨慎处理,请诸位安心,也请都督安心。”
波斯人手按胸口,微微欠了一下身:“多谢都护。”
他们转过身,又向太平欠了一下身:“多谢公主。”
太平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亦颔首微笑道:“不必多礼。”
等那几位波斯人走后,她转过头望着安西都护,眼中微带了几分笑意:“遍地都是黑色的石油,成色更好,采之不尽,用之不竭。都护以为如何?”
安西都护摇头说道:“臣听不懂公主的话。”
太平轻笑出声,凤眼中隐有光华流转:“都护当真听不懂么?……既然都护听不懂,那我不妨直言。波斯湾地处在波斯国之中,虽然遍地都是沙漠,却也不乏绿洲和城池。我曾在书中看到过一段记载,说是那附近还有一大片平原,水草肥美,适宜人居。所以,若是都护真动了心思,派几路商旅过去采买,倒也不失为一件雅事。”
安西都护脸色微变:“公主您……”
太平话锋一转,又指着府门前那几桶黑色的油脂,正色道:“我今日前来,一是为了它们,二是想问都护拿一句准话:若是将来某一天,我忽然想要去于阗,还请都护给予放行。”
她停了片刻,又说道:“我晓得于阗是一个极重要的军镇,若是没有都护的印信手书,就算我是大唐的公主,也会在百里外的地方被拦下来,遣返龟兹。”
安西都护渐渐皱起了眉头。
虽然这不算是什么难事,但公主怎么会突然想要去于阗?
他沉吟半晌,才答道:“此事重大,且容臣仔细考虑几日,再给予公主答复不迟。”
太平心之此事急不得,便道:“如此,便有劳都护。”
她即刻便转身告辞,带着她那些大箱子还有一些风尘仆仆的人,沿原路返回驿馆。安西都护在原地捻了半天短须,很久都没有回过神。
公主就这么走了?
没有兴师问罪,没有劈头斥责,就这么带着她的人,走了?
这位太平公主的行事风格,还真是令人琢磨不透。
太平回到驿馆时,已经是申末酉初的时分。
她同薛绍一道用过饭,便又卧在榻上一页页的翻书。这些日子她从阁楼里翻拣出了不少好东西,却也把自己累得够呛。这回偶然得闲,她便随手捡了一本竹枝词来看。这些曲子哀哀婉婉,声声慢慢,倒颇有几分民间少女的闺怨。
薛绍忽然撩袍在她身旁坐下,道:“臣尚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