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明显的血迹和冰碴,还透着些许青黑的颜色,显然是伤得狠了。他凝神看了片刻,便用拇指沿着足踝的脉络,一点一点地替她揉散淤血。
太平全身都颤了一下,连带着抽气声也带着几分颤抖。
薛绍停下动作,抬头望着太平,目光中隐隐带着些许歉意和疼惜。
……是疼惜。
太平微垂下目光,转头问道:“医女怎么还不来?”
崔府上的丫鬟们捧着温水巾子,一个个目不斜视地侍奉在侧,此时听见太平问话,便有一位大丫鬟上前说道:“回公主话,医女已经在前来崔府的路上。”
太平低低唔了一声,不知不觉地攥紧了身_下的被褥。
薛绍一动不动地执着她的足踝,又吩咐丫鬟在温水中拧干巾子,慢慢替她擦拭着血迹和冰碴。那只素净的脚掌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手心里,脚趾整整齐齐地蜷起来,半透明的贝壳状趾甲覆在上头,有着温润的光泽。他细心地擦净了那些血污,然后慢慢地,将她的脚搁在一方干净的巾子上。
太平依然嘶嘶地倒吸着凉气,拧着眉头,似乎疼得相当厉害。
薛绍起身放好巾子,又来到太平身旁坐下,陪她说着一些话,借以分散她的注意力。
又过了半刻钟之后,医女终于提着药箱姗姗来迟。她先是替太平诊了一会儿脉,然后执笔写下一个药方,最后将双手在药酒里浸了浸,握着太平的伤足,狠狠一扭——
“……唔。”太平低低呜咽一声,不知不觉地咬住了薛绍的肩膀。
薛绍骤然抱紧了太平的身子,然后闷闷地哼了一声,
他抬起手,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的后背,温声安抚道:“莫怕,待会就好了。”
太平在他怀中闷闷地唔了一声,微微侧过头,看着医女替她接完骨,又束好木板,然后笔走龙蛇地写着医嘱。她抬眼望着薛绍的下颌,有些闷闷地说道:“这下子,怕是很久都走不动路了。”
她抬手摩挲着他的肩膀,又低声问道:“疼么?”
那里,方才被她狠狠地咬了一下。
薛绍按住太平的手,又转头同医女说了一些话。医女一板一眼地说完了太平的伤情,又将三大张写满字的医嘱交到了薛绍手中,然后便提着药箱离开了。
不多时,崔府上的丫鬟们分别捧着内服和外敷两副药过来,说是崔夫人命人送过来的。而且她们还说,方才长安城中起了骚_乱,还请公主莫要急着回府,先在府上住两日为好。
太平有些讶异地问道:“骚_乱?”在长安城中,金吾卫戒备森严,哪里还能起什么骚_乱?
一位丫鬟答道:“外间说是,薛延陀部反了。”
薛延陀部,本是草原上一个不大不小的部落,常年依附于突厥人,直到去年才归顺大唐。
他们先是向大唐递交了降表,又将大半的王族都迁到了长安城,预备长久地作为大唐臣属,再也不胡乱折腾了。只是在那些王族来到长安时,还带了一支精锐的军队过来,说是要一起归顺大唐。
自从贞观年间起,长安城就时不时地会接受一些大小部落的降表。薛延陀部的这番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