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在角落的阴暗里,本来不不大的身量,蜷缩起来小得几乎可以让人忽视她的存在。
常虎站着看了她一会儿,喘着粗气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到她身旁,打算再骂这个傻瓜几句,却只听“啪嗒”一声,寂静里清脆一声,结结实实打在孩子手背上,她的手寒冬里冻得通红,泪珠儿打在手背上映得血一般的颜色。
穆然也不知她为何要哭,她只是到了牢里的这一刻才发现自己半年来的隐忍、谋划,所有的努力都回到了原点。她此时本可以站在城外的阳光下,放眼眺望这个世界,而不是被关会这个当初来到的地方,继续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
但是,幸亏她回来了,这半年来唯一给过她温暖的人就坐在她身边。一个活生生的人,直到这一刻,她才体会到这个决定的重要。
失落、庆幸、喜悦,这些情绪的交织只让她想流泪。
她抓住常虎,趴在他腿上失声大哭。寂静的牢里孩子的哭声大得吓人,常虎僵着身子,半晌,抚上孩子柔软的头发,静静安抚着她,动作出奇地温柔,竟是一点也不外行。
“我有个妹子,她也喜欢趴在我腿上哭。她胆子小,不像你,小小年纪就这般凶悍。”常虎轻声道,“我们出生在一个小山村里,我爹是山里的猎户,娘死的早。我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便是我们兄妹能有点灵根,哪怕是去镇上的仙宫学个几年有点小成回来,我也能去军中混日子,妹子嫁个好人家。只可惜,灵根测试那天我没被选上,后来我妹子倒是被选上了。”
“仙宫那种地方,像我们这种穷人家的孩子一样要受欺负,我妹子去了半年就被人送了回来……她不知挨了谁的打,伤得极重,当天夜里就去了。我爹为此一病不起,没几日也去了。我一怒之下冲到仙宫要去报仇,结果被人打了出来,丢进了仙奴坊里,那个时候我刚刚十岁。”
常虎的声音极淡,抚摸着孩子的手却在发抖。穆然感觉得到他的愤怒与刻骨的仇恨,知道他压抑着这一切应该只是不想吓到她。
“我发誓要报仇,这些年来幸亏他们不断地把凶兽丢给我杀,才能让我练就今日的身手。我发誓终有一日我能用手中的重锤砸破这扇阻我的大门!杀出去!为我爹和妹子报仇!”
穆然抬起头来,常虎见她眼睛哭得红肿难看,甚至还挂着鼻涕,小脸儿红扑扑的,比之平时的凶悍竟有种这个年纪孩子才有的可爱,不由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你是炎国人,应该听说过烈王赤子烈的大名吧?”
穆然一脸茫然,常虎也不在意,穆然却第一次在这个少年眼里看到向往与敬佩,“听说他是炎国皇族里千年难遇的废修,自小就无法积蓄灵气。不少人在他背后讥笑他是个废物,却不想他只修炼外功,凭借着一把重锤打遍天下,许多修为极强的人都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