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的酒面倒影出他不辨喜怒的脸。
流速恢复如初,那张不显山露水的脸孔亦被酒珠溶碎。
“把自己心爱的男人亲手送到其他女人枕边,又刺激顾雅筠自毁,这么阴毒的方法,女人中,你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但我察觉你被周叔威胁后,我居然庆幸你是这种人。”
很庆幸,在他没能及时周全保护她的时候,她能与虎谋皮博一条出路自力更生。
也正因如此,他才获得足够的时间周旋,争取更大的天地承载他们的未来。
退一步,海阔天空。
他罔顾孝道天伦都要得到的女人,就该如斯特别。
“对不起。”盛微宁攥着指腹,眼底月色盈盈:“我利用了你,我为那晚的所作所为道歉。”
借刀杀人玩到程晏池头上,以他早年的性格,盛微宁会被报复得非常惨。
然而今非昔比,两个人分分合合数年,悲欢离合经历得太多,自然就明白什么最重要。
程晏池不置可否,缓缓放下酒瓶,单手把控着水晶杯转身,清俊身形懒散地斜倚栏干。
街边绚烂的霓虹由远及近掠过程晏池清隽斯文的眉眼,失去镜片阻挡的冷眸经年沉寂着浓稠的墨色,他唇尾撩起淡漠弧度,眸光灼灼,很专注,一如往昔的俊雅而邪痞。
时光厚待盛微宁,同样不曾亏待过程晏池。
盛微宁的视线微微逗留,尔后转移,纤长睫毛闪了闪,像单薄的蝶翼栖息眼睑。
程晏池没接茬,漆黑阒静的双眼轻如幽魅,注视着盛微宁,神色自若引开话题:“隔近看,旗袍确实适合你,以后这样穿也不错,反正你的骨架秀气。”
最后几个字裹着香艳色彩随风缭过耳畔,吹皱彼此内心一池迢迢春水。
记忆犹如洪水猛兽来袭,咆哮着围攻盛微宁。
她觉得自己该把话说清楚,联想到那辆蛰伏暗夜的豪车,生出果不其然的感受,窥探她的人是程晏池。
程晏池喉头滚了滚,菲薄的唇线贴合杯沿抿了一口酒,对盛微宁复杂的神情视而不见。
“那幅国画,我就不让给你了,过两天我会登门拜访蒋方淮,需要合适的见面礼。”
盛微宁心坎儿一缩,蹙眉:“为什么?”
“能为什么?难不成我还感谢他替我照顾前女友?”
“你想哪儿去了?对我戒备这么重,唯恐我拿他们威胁你回到我身边?商业合作罢了。”
程晏池嘲讽地笑,信步上前,垂眸盯着盛微宁,骨节分明的手指毫不避讳触碰她耳侧落下的碎发,方向忽而一转伸到她脑后,卷叶玉簪被他抽出,茂密秀发霎时流泻后背。
盛微宁诧异抬眸,直直迎视程晏池,漂亮的眸子掩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