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盏转身而去。这时候老板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站住。”
老板娘走过来,抓起声歌的下巴看了又看:
“听说你昨天替五儿伺候宴席,和人划拳,把刘家少爷喝趴下了。赵家少爷跟你辩鬼,你又把人家讲得满红耳赤,多亏玉红帮你才下来台?”
声歌道:
“五儿来了月事不能喝酒,我酒量不行,这才赢他的。难道我想跟他们说这些?是他们拉着我说,吹牛显自己多有学问。多干了活,还没找您要工钱呢。”
老板娘抱起胳膊:
“不错,不卑不亢。跟我来。”
华灯初上,夜幕深沉。京城的夜色流露出一种怪诞的景致,红色的灯笼、雪白的月亮仿佛能融化一切一般明亮、炽热,就好像明天一大早,所有的阴暗、哀愁都将融化在这颓靡的蜡烛之中,尘归尘土归土。异常乍眼的光芒点燃了大家的欲望,解放了众人的激情,此刻的京城仿佛是一片做坏事也不会被追责的热土,哪怕你今天晚上杀人放火,第二天早上依然是那个道貌盎然的嘉臣良相。能让人产生这样微醺的感觉,说明燕雀楼的装饰水平可以,适合充当官场洽谈的优良场所,估计是请了当代最贵的设计师团队莅临指导。
与此同时,光明照耀不到的黑暗角落看起来更阴冷,也如同黑洞一样格外诱人。就算是良知未泯的善男信女,多喝几杯也会产生到阴暗住不可告人一番的心思。京城,这可怕的京城。
声歌端着托盘对着月亮叹口气,立刻被玉红掐了一把。
玉红皱着眉头表情紧张:
“我教你的,都记住了吗?”
声歌眨眨眼。
玉红道:
“实话对你说,今天晚上可是鸿门宴,修罗局!相爷素来和唐将军不合,今日宴请虽说有讲和的意思,但到底也要在气势上压住他。我们是相爷手下的,便要提相爷支排场。但你万万记住,说到底我们只是下人,命如草芥!倘若举足过分惹急了唐将军,他要杀要砍,相爷断不会为了我们几条人命和唐家闹翻,你到底明不明白?”
声歌嘿嘿一笑,用头搭着红玉肩膀道:
“你年纪轻轻,为何如此啰嗦?走吧,天子脚下,谁敢真杀我们呀。”
玉红拍着自己胸脯深吸一口气,当先打帘而入,巧笑道:
“相爷!您贵人事忙,这么久不来,玉红当真生气了。”
声歌跟在后面举着托盘躬身而入,上身与地面平行,避免众人看到自己的脸。
屋里圆桌上手坐着一中老年男子。此人须发灰白,一双平和的小眼,神色和气,正是当今皇后李柔的亲爹,宰相李长恭。
李长恭对着玉红捻须一笑,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玉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