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质问义正词严,便是尉迟渊也说不出话来。
灵真禅师见陈少尹怒气冲天、灵澈方丈态度模糊,只好站出来道:“方丈师兄!少尹大人言之有理。况且阻截祆教圣女之事,非为私仇、而是为消弭祸患。既然此事不涉杀生,师弟恳请亲领几名武僧、前去相助。”
灵澈方丈听罢,忽从蒲团上站起:“少尹大人,出家人慈悲为怀!既不愿与人争执,更不愿妄伤人命。若大人言而有信,只是驱逐、而无杀生,寺中武僧定然竭尽所能,拦住那祆教圣女。”
陈少尹这才面色放缓:“方丈请放心!公门做事,向来有规有矩,说好只驱逐、不杀人,便不会食言而肥。”接着又拱手道,“与‘神都武林大会’相比,此事只是顺手而为、不足道也!今日登门之意,方才已详告灵真禅师,还望方丈不辞劳苦,广邀释门中人参加大会、共襄盛举!”
“阿弥陀佛!”灵澈方丈双掌合十,目送陈少尹出了禅房。
日影西移,香山半坡上杂树繁茂、石磴蜿蜒。
香葛藤攀附在椿、榆、柏、松等古木上,其花散发出阵阵馨香,萦绕山间,挥之不去。置身香氛中,不禁令人烦忧尽去、心怀畅然。
河南府少尹陈望庐在两队不良卫的簇拥下,正向山下而返。此行虽有波折,但依旧将两桩事情办成,陈少尹脸上不禁涌出自得之色:
开玩笑!千两银铤相资,便是佛祖、也要开一开金口。何况只是一座饱经战火摧残、元气大伤的破庙?
山间石磴多有毁损,棱角崩坏、方圆莫辨。一行二十余人下脚皆小心翼翼,只顾低头看路。一时却未发现前方不远处、正站着位老道,身形枯瘦,满头华发,青袍宽大,被山风鼓起猎猎之声。
武侯董仲庭率一道队不良卫正在前方开路,方才已惊走好几条拦路草蛇。
此时猛然发现一位老道拦在路上,瞬间手按刀柄,沉声问道:“敢问是哪所道观的道长?拦在路中,意欲何为?!”
老道下巴微抬,浑然不惧面色凶恶的董武侯:“贫道弘道观观主尉迟渊,在此等候少尹大人多时,今有一事相询,不知可否通传一声?”
董仲庭见尉迟渊抱拳行礼,已知他两手空空、未曾携带刀兵,心头微松。于是向身边的不良帅使了个眼色,自己则匆匆向后折返,要亲自护在陈少尹周围。
那不良帅顿时会意:“这位道长,你在原地恭候便可。陈少尹就在后面、须臾可到。”话毕,七八名不良卫已挡在尉迟渊面前,手按刀柄,严阵以待。
不过十息,陈少尹绕过两株山树,看到眼前的枯瘦老道,顿时皱眉道:“尉迟道长半途截我,是何用意?方才你出言相驳,我未与你计较,便真当本官没有脾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