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和尚浓眉倒竖,劈手拎起一个恶道士后襟,便是“啪啪”两记耳光:“慌里慌张!说得什么混话!有头的鬼物、贫僧尚且不惧,无头的又有什么好怕?”
那恶道士这才回过神来,裆内一团冰凉,涕泪横流道:“真、真的……是真的,俺们几个都瞧见啦!若不是跑得快,只怕凶多吉少……”
那恶道士身上的臊臭之气,着实难闻。陈谷厌弃地扇了扇鼻子:“不眠禅师,还是叫这群倒灶家伙、下河冲洗一番为妙!”
不眠和尚一手拎着恶道士,另一只手也不禁捏住了鼻头,囔声囔气道:“有理!”
说罢,便是一甩。那恶道士登时“噗通”一声,落在了浅水中。接着,陈谷与不眠和尚如法炮制,又将其他凶和尚、恶道士丢入洛水。令他们解开下裈、洗涮一番后,才命人拽上岸来。
山间风凉,吹在浑身湿透的凶和尚、恶道士身上,冷得人浑身发颤。一时间喷嚏连连,神志却似清醒了许多,方才那魂飞魄散之感,瞬间被彻骨的寒冷所替代……
帆张如翼,橹摇如飞。
画舫顺风顺水,很快便追上了群侠。两路人马隔船相望,双目中尽是恨意。
山翎卫、弓马队纷纷取下弓弩,预备向舫船上送一波箭雨,幸而被肖湛及时喝止:“敌强我弱,切莫节外生枝!待入了城,有千百种法子叫祆教妖人吃瘪。”
崔九、方七斗等人,自是面色不忿。但群侠心中却也知道,当此之时、确实不宜再互相激怒,之所以要架起弓弩,也不过是想虚张声势,吓一吓舫船上的祆教妖人罢了。
七八个传教使恰在甲板上,与百合卫、双戈卫围在船边,警惕地盯着岸上挽弓持弩之人。有的已从腰间摸出飞蝗石、吹箭、梅花镖等暗器,若岸上之人胆敢轻举妄动,这许多暗器、随时可脱手掷出。
天极护法覃湘楚盘坐在甲板上,正小心翼翼调息行功,好减轻一些腑脏的痛楚。忽见许多传教使、百合卫、双戈卫一阵骚动,不禁问道:“发生了何事?”
一名双戈卫拢手作焰、单膝跪倒:“护法大人!船已追上群侠,正与他们并行而走。有弓弩手将箭矢对准了咱们,似有翻悔之意。”
覃湘楚眉毛一耸:“果真如此?这些公门鹰犬,真是记吃不记打!百合卫何在?!”
话音刚落,便有四名百合卫就近拜下,行圣火礼道:“护法大人何事传召?”
覃湘楚干脆利落道:“你们四个,一人速将群侠挑衅之事禀告圣姑;一人去船尾催促船工、加紧摇橹,尽快将群侠甩开;其余两人,遍告各传教使,若遇敌情、先以筚篥传讯。好叫埋伏之人,知晓舫船遇袭。”
分派已定,覃湘楚才缓缓站起,往那众人围拢之处行去,定要亲眼盯着、才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