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讲究。”
我一愣。
本以为他对食物充其量只视作补充能量的途径,并不讲究,看来我错了。“可是家里没别的东西可吃了。”于是我忙解释。
“即便它叫做泡面,也该是煮过后才比较好吃,你家虽然没别的东西可吃,锅子总还是有的吧。”
他说得慢条斯理,吃东西时的姿态也是。潇洒得能让人完全忽略他半身骷髅的阴森模样。
所以我再度讪笑,用沉默敷衍了我不想洗锅子的真相。
冥公子依旧一派并不介意的模样,只是边吃边又问了句:“这碗你应该是洗过的吧。”
“洗过。”
答得有点心虚,他自然听出来了:“那你怎么不吃。”
半是骷髅半美色的脸,不动声色间有种刀似的犀利。
对着这样的脸我没法继续搪塞,只能叹了口气,坦言:“因为洗洁精放了很久,不知道过期没有,我不是你,我怕会吃坏肚子。”
“倒也实诚。”
话音听不出情绪,但半张骷髅面对着我,森森的让我说不出话来。
吃过面后,冥公子还算完好的右半边脸微微显出一点人色。
我趁着他坐在沙发上休息的时候,上楼去把两间卧室收拾了一下。
那两间房,一间我的,一间是奶奶生前住的。两年没回来,她遗像上已积了厚厚一层灰,我边擦边看着她相片上那张脸。
五十年前去世的她,照片看着非常年轻,布衣麻花辫,一双眼睛又大又亮,黑幽幽的,仿佛在同我述说着什么。
过去看着这张照片,我并没太多感触,如今看来,则有点五味交杂。再联想起最近种种遭遇,忽然觉得,人生如戏,这四个字还真是从未有过的真实。
从丘梅姐去世至今,才过去多久,一口井一部手机,竟让我前前后后经历了那么多前所未有、曾以为只有电影里才会遭遇的事情。短短一个月不到,胜过别人的几辈子也赶不上的遭遇。何其不幸的人生,反过来想想,却又‘何其有幸’。
收拾完下楼时,冥公子已用我的画修补好了他的身体。
他兀自在空落落的客堂里站着,垂着头,目不转睛望着餐桌玻璃板下压着的几张照片。
照片年代已久,都是我读小学前拍的。
那时候我爸妈都还年轻,一家三口人数也还都整齐,张张笑容满面,幸福就在手里感觉。
现如今,照片都在,人却只剩下了我一个。我走到冥公子身旁也低头朝那些照片看了会儿,发觉爸爸的模样跟我记忆中的变化其实不算太大,不过妈妈的样子,如果不看照片,我其实已经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她有一张白皙的瓜子脸,眉毛弯弯,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