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她听不到。”
“什么叫听不到?”
“就是耳朵听不到呗。”
他有模有样地指了指右边耳朵,抬起眼,撞进梁涉川漆黑冰凉的瞳孔,那里深不见底,幽深可怖。
没了玩笑的心情。
江封干笑道:“你们也别紧张,她只是一边耳朵听不见,正常的交流没什么问题。”
“为什么会听不见?”梁涉川隐隐觉察到自己的情绪就要压不下去。
“出了什么事故吧,太久远了,没人清楚,只说她去广播局的时候就听不见了,好在只是一边耳朵,不算大事。”
他无悲无喜太久,早已没什么事情能拨动他的神经。
可是今天,不行了。
脑海里浮现的是绮岁挤落在电梯角落,苍白的脸,无力的眼神,以及厚重的羽绒服,从前的灵动,明艳,全都消失了。
绮岁明明是最不怕冷的。
就算是冬天露腿穿裙子什么的,眼皮都不眨一下。
寒冬腊月,她穿着短裙大衣在外面走动,小脸被冻得红扑扑的,鼻头也红,被梁涉川骂了便软声软气的撒两句娇,扑倒他怀里,趁他不备,小手从他的后衣领塞进去。
常常将他冷得一个激灵,又不怕死的吊着他的脖子,又亲又抱,将他折磨的心头泛痒。
那时尽管穿的单薄,绮岁也从来没有生过病。
可那天,她穿得厚重,面色却格外病态,连呼吸都沉重,如同大病初愈,全身上下都透着不健康,薄弱的摇摇欲坠。
梁涉川放下水杯,语气颓丧,“你们出去吧。”
江封拆吃橘子的手顿住,还想说话,被顾也瞪了一眼,拉着他一起出去。
门关上。
走廊没有了房间内压抑沉静的低气压,顾也这才舒缓出一口气。
江封倒没有他那样的危机感,递了半个橘子过去,“小顾哥,你老是这么提心吊胆的,早晚要熬出病。”
顾也拒绝了他的橘子,“以后在你三哥面前,少提刚才的事。”
“为什么?”
“为了活命。”
门忽然打开,梁涉川面无表情地走出来,将门外两个人当作空气。
他急切的连衣服都没有穿上,大衣搭在手臂上,领带微松,系的并不规整,随着步伐的摇摆,轻轻拂动。
江封下意识要叫住他,被顾也及时堵住嘴,他呜呜咽咽地吞下声气。
等梁涉川走远了,顾也才松手。
“你干嘛拦着我?”江封抹了抹嘴皮子,“我就想问问三哥去哪儿而已。”
“这还需要问吗?”
怔了怔,他磕绊道:“你是说去找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