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琅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系统“噫——”了一声,声音里难掩鄙薄。
她心头猛地一跳,瞬间意会到了什么,看那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一眼,说:“当初去插队的人多了去了,哪能碰巧都认识?再说我那时候也小,根本都不记事呢。”
罗建良离开当年插队的地方将近二十年了,隐藏了这么久的伤口忽然间被人掀开,头脑中都情不自禁的轰鸣一声,再看那个年轻姑娘,目光中不禁染上了一抹悲哀。
他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隐约从那姑娘的话里边感觉到了几分冷淡,禁不住多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鬼,他心脏忽然跳了一下,这个姑娘跟雨宁长得好像有点像……
嗯,她也姓谢,跟雨宁一样。
可是不可能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儿。
路灯撒下了银色的光芒,罗建良的呼吸有些乱了,他低下头去,遮掩住自己此时的慌乱与忐忑。
沈老夫人没察觉到空气中的异样,有些惋惜的说:“我以为你们会认识呢,小罗当年是年轻人里边的风云人物,小谢的妈妈连德语都会,都这么出色,说不定是老朋友呢。”
罗建良原本还强行压抑着心中伤痛而歉疚的情绪,听沈老夫人说“小谢的妈妈连德语都会”,却如同一个炸雷落在头上,当即就失去了意识。
足足过了一分钟,他才缓了过来,盛夏的夜晚,风都是燥热的,他手掌却是一片冰冷。
“小、小谢,”罗建良跌跌撞撞的走上前去,两眼发着亮到刺眼的光芒,声音颤抖的问:“你妈妈她,她是不是叫谢雨宁?”
果然。
燕琅心下一叹:这个罗建良就是当初抛弃谢欢母女俩,回京另娶的人渣。
她心里感慨命运的无常,脸上神情却平静如初,只是眉宇间适时的显露出几分诧异:“您认识我妈妈吗?”
原来她真是雨宁的孩子,也是他的女儿!
罗建良心里霎时间五味俱全,抛弃妻女的歉疚,被母亲逼迫另娶的无奈,这些年夫妻生活的不顺,还有对于当年美好爱情的追思……
种种情绪拧在一起,他脸上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情绪纠葛,似喜非喜,似悲非悲。
这是他的女儿啊!
当年他离开的时候,她才几岁大,小小软软的一团,会说会笑,会喊爸爸,还会背古诗,哪知道再次见到却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燕琅不知道罗建良现在在想什么,只是看他情不自禁涌满了眼眶的泪水,隐约也能猜到几分。
现在激动的不行,好像很在乎谢雨宁跟谢欢似的,那当初做什么去了呢?
但凡他有一点良心,就不会丢下妻女一走了之,这么多年连个信都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