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两点十二分……”
“家里人觉得我是天才,什么东西看一眼都能记住,但遗忘本身就是人类自我调节情绪、免除痛苦的重要工具。”
说到这里,他笑的有些悲哀:“我见到姨妈家的表弟,就会想起来他小时候曾经抢走我的玩具,并且把它弄坏,我见到某个表姐,也会想起来她曾经恶意问我妈妈我是不是有精神病,我爸妈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但为了我一直勉强维系,他们不知道我还记得他们深夜里一次次的争吵和恶语相向,也不知道我还记得他们情绪崩溃时对我发泄的怒火和负面情绪……老师,我觉得很累。”
原来是这样。
遗忘对于人类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在它的作用之下,人所经历过的痛苦会结痂,等到了一定时间之后就会自然脱落,恢复如初,事情发生时候的尴尬、难堪和痛苦也会淡化消弭。
就像是小时候被老师叫到教室外去罚站,这毫无疑问是件难堪的事情,但等当事人到了二十岁、三十岁的时候再度回忆起来,被叫出去罚站的原因或许都已经忘记了,只有那个下午的光影在脑海里模糊的存在,又或者是思及童年时候的淡淡一笑。
但这种事情对于一个不能遗忘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奢侈。
他会记得任何人做自己做过的任何坏事,会永远铭记事情发生时的难堪与痛苦,下楼梯不小心摔了一下被别的小朋友嘲笑,即便是十几年之后,那令人脸红赧然的笑声似乎还回荡在耳边。
难怪米延那么喜欢睡觉。
系统说:“我要是他的话,那我也睡觉,至少睡着了就不会想那些有的没的。”
燕琅注视着面前的少年,温和道:“怎么会想起要告诉我这些呢?”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在心里闷了太久,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吧,”米延莞尔,然后同样注视着她,说:“我能感觉得到,您跟那些人不一样。”
至于到底是哪里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的样子,他却没有说。
燕琅问他:“你爸妈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米延摇头,神情无奈的模样:“怎么说呢,我觉得他们现在这样挺没意思的,我爸外边有人,我妈外边也有人,为着公司和我,又死活不离婚,我看着就觉得累……”
燕琅没有劝他,事实上对于没有亲身经历过这种事的人,劝慰根本无从开口,更不能真正的抚慰伤处。
最后她只是伸手拍了拍面前少年的肩,温和的笑了笑,却什么都没有说。
米延讲了那么多,反倒赧然起来,抱着习题册站起来,说:“我说了那么多,您不嫌烦吧?”
燕琅托着腮,笑微微的摇了摇头。
“老师,谢谢您,”米延说:“我之前也有跟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