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倚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卷书。
俞湛带着他外公过来,他不想见,避开了。
“掌印居然在看书。”沈茴朝他走过去,踢了鞋子,动作自然地爬到床上,绕过裴徊光身侧,在床里侧躺下。
待裴徊光的目光落过来,她才拉了他的手,说:“困了。”
她又困了。
裴徊光将手里的书在床头小桌上一放,在沈茴身侧躺下来,沈茴软绵绵地打了个哈欠,身子挪了挪,窝在裴徊光的怀里合上眼睛。
她用带着困倦的声音低语:“你睡不睡呀?”
“和娘娘一起睡。”裴徊光挥了挥手,床幔无声降落,将床榻温柔包裹。
待沈茴沉沉酣眠,裴徊光睁开眼睛,他小心翼翼地探手到床幔外,在床头小桌上摸了摸,将那卷书重新拿来读。
那是一卷医书。
裴徊光自幼被老东西逼着学医,可他对救人没兴趣,转而学了毒。医毒相通,就算他专精用毒,也医道颇深。只是他的医术远不及他的毒。
他开始看医书了。
既然别人都医不好她,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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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日渐转热,从北方京中来的人都有些不适应,衣衫越来越薄,冰块不断送到宫中四处。偏偏浩穹楼从不用冰,也不像别处一直门窗大开。
转眼到了八月初,灿珠的肚子越来越大了,走路也变得艰难很多。沈茴劝她多歇歇,可灿珠总说孩子很懂事并不闹她,力所能及的事情,她还是要做一做的。
沈茴正和几个宫婢坐在屋子里,一边说话,一边给灿珠快要降生的小孩子做小衣服。
平盛快步走进来禀事:“娘娘,今儿个早朝上说起战事来。沈将军要出征了。”
沈茴蹙了蹙眉,握着针的手缓缓放下来。
其实这几年一直都在打仗,战事从未消停过。不,也不是这几年,自从前卫覆灭,这二十多年一直战事不断。
“哥哥什么时候出发?”沈茴询问。
“世子连攻三城,形势不太妙,沈将军明日就要领军出发。”平盛禀话。
沈茴点点头,眉心继续紧紧皱着。
她想到了箫起。
还未入宫时,甚至刚入宫时,她日夜盼着二姐夫谋反成功,摧毁这腐烂的大齐。后来,她选择辅佐齐煜登基时,曾茫然过好一阵,担忧日后与二姐夫站在不同的立场。
可是当箫起将自己的手下押送给裴徊光的时候,沈茴便再也没了犹豫。权势迷人眼,多年过去,她心中风光霁月重情重义的二姐夫,竟也变了模样。
沈茴心中惋惜,不由轻叹了一声。
沉月轻轻敲了敲桌面,皱眉说:“勿要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