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告诉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她很了解自己的那个同胞哥哥。她思凡生子,不过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小惩大诫一番之后,便不会再继续追究。所以少年才能历经险阻,顺利劈开这座桃山。
但天条不同。
天条不仅是她那同胞哥哥用以入道的根本,也是围绕在她那哥哥身边那么多人的入道敲门砖。
他们不会允许任何人去破坏这一点。哪怕是领头人的亲人也不行。
在他们的大道面前,所谓的亲情其实一文不值。充其量,不过就是无聊之时才会想起的消遣娱乐罢了。
而他们也太过强大了,强大到仅凭少年的想象根本想象不到他们的强大。少年这一斧头劈下去,根本不可能劈开天条。他最后劈开的,也许只能是他这双可怜的父母的命罢了。
面对潸然泪下的母亲,少年全无办法。
他其实有勇气再继续劈下去。无论世人眼中,那座仙凡有别的山有多高,他都能劈下去。
他不在乎自己能不能劈开,也不在乎劈下去自己会不会把自己给劈死。
但他母亲心中的那座仙凡有别的山,他没办法劈开,甚至没有勇气下斧。
而既然连这座小小的仙凡有别他都劈不开,他又拿什么去劈开世人眼中的那座?
花果山顶,山风阵阵,吹得俊美少年白金长袍鼓荡,飘飘然若遗世之仙人。但其不似人间面容的脸上此刻却全无半点悠然自得,只有一个不太明显的苦笑。
世人只知道他手持三尖两刃枪的潇洒与狂悖,却不知他心底最畅快的还是手执那柄其貌不扬的短柄斧的时光。
他曾在劈山旅途中,无数次说过要拿着它,劈碎拦在身前的一切不快。
可后来,斧刃尚未缺口,斧柄也未腐朽,但少年的心却最先钝了。
自此,他再也提不动那柄劈山开路如砍瓜切菜的斧子,只能将之遗忘在不为人知的角落,任由时光的力量将其消磨。
看着俊美少年空无一物的眼神,那道瘦小身影微微一笑,伸了个懒腰,仰着头,打着哈欠说道:“其实我挺理解你的。仙凡有别的那座山太高了。高到我一个跟斗可能都到不了它的半山腰。”
“但我还是想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说一句,”瘦小身影挺了挺并不挺拔也不宽阔的脊背,“人妖有别的山其实一点都不比仙凡有别矮,但结果怎么样呢?我还不是将之推倒了一小截,虽然这一小截山尖,相对于整座庞大的山体,甚至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你看着吧。”
他右手拉住右肩处的僧袍,轻轻一扯。
“撕啦”一声,僧袍应声而裂,变为一块破布,被他随手扔在了山风里。山风怀抱僧袍,雀跃着飘去了半山腰。
有一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