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的孩童孤苦伶仃,随着难民潮沦落此地。幸得他的师父收留,在此地出家削发为僧。后来又逢战乱,师父为护着他们几个徒儿,被过路的军阀杀死。之后,几个师兄弟觉得留在此地前途无望,不过死路一条,商量着要离开去别处讨生活。可老僧怕惯了颠沛流离,便一个人留了下来,看着这座摇摇欲坠的破旧寺庙。
而之后,又遇到了逃荒的难民,他也学他师父,收留了几个孤儿,这才有了寺里现在的几个年轻和尚。
这些年里,他们几个和尚相依为命,不是家人,胜似家人。
说到此处,老僧已是涕泗横流,上气不接下气。大愚笑着拍了拍老僧的手,说了句“我暂时不走”,老僧这才心满意足,含笑而去。
按照老僧生前的心愿,大愚将老人的尸体放入了燃烧中的柴火堆。很遗憾,没能烧出舍利子。所以只能抖搂了一捧骨灰,埋在了山脚处的一棵歪脖子松树旁。
老僧便是在那颗树下歇息,而后被他师父发现,领回了寒山寺的。
之后,经过几个和尚的公开推举,大愚变成了寒山寺的主事僧。在他的主持下,没过几年,寒山寺便成了湘竹市方圆几百里内最负盛名的灵山宝刹。
湘竹市所在州府,隔三差五便有战事,驻地军阀换了好几个,但却一直无人对久负盛名的寒山寺动刀,反而都以到寒山寺敬香为彩头。所以寒山寺在很多时候,便成了一些人躲避军队追捕的避难场所。
而在此期间,大愚其实又见到了那两个年轻人。可他们乔装打扮了,躲在逃难人群当中,并没有与大愚打招呼的意思。大愚也就当做没看见。
直到大愚来到寒山寺十年后,那两个年轻人才再次入山拜访大愚。
这时,他们已经脱掉了身上的学生制服和稚气。
个高的那个,皮肤晒得黝黑,身穿带着补丁的布衣布鞋,头戴一顶破旧草帽,腰间别一杆刀锋磨得蹭亮的镰刀。可能是长期从事体力劳动的缘故,他比之过去壮实了不少,脸上多了些肉,没了往日的那种冷峻。
有些瘦的那个,皮肤到还如往日的白,但是身上却没有当年的那种干净清爽。宽松的工作服穿在身上,风一吹直晃,将他显得更为瘦削。那身有些旧的工作服看得出经常清洗,但还是留下了不少深深浅浅的机油污渍。而他腰间的挎包也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机油味,一根被握得油光滑亮的长木锤柄穿出包口露在外面。大愚与之握手的时候,还看到他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仿佛浸透到皮肤里的黑色。
两个人年轻人不仅穿着样貌变了,连名字也改变了。
他们现在,一个叫公千古,一个叫私一时。
要说唯一不变的,可能就是他们眼神中仍然保留着年轻时那种灿若星辰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