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告诉梧凤,他不应该相信柳先生的话。
但直觉却又告诉梧凤,柳先生说的是真的。
有些东西,他的爷爷虽然没有向他们这些子孙辈们明说过,但却是能够隐约察觉到的。
可越是知道柳先生说的是真的,梧凤就越不敢掉以轻心。
都是骗子,笨人往往用一千个谎言去圆第一个谎,但聪明的骗子,却只需要在一千句真话中夹杂上一句谎言就够了。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想要说的其实很简单。”
桌上的木屑积聚得多了,铺在桌子上厚厚一层,柳先生一甩袖,将之拂落地面:“将桑海变成最后那副田地的罪魁祸首有许多,蒙昧混沌的时代,他的愚蠢,这些是主犯,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从犯,便是当初那些将桑海推上这个位置的那些无能之辈。
若非他们步步紧逼,桑海又怎么会走到那一步?”
说道此处,柳先生的声音终于不再平静,似有波澜。
而他的人也不安于安静地站在那里慢条斯理的做活。
他轻轻一拍桌面,将桌角剩余的一堆木头震上半空,随后拿起一边的刻刀,如同在画一副波墨山水一般,大开大合地挥舞着。
等到那堆木头再度落回桌面时,已变成了一堆形状各异的人骨。
多余的木屑如雪一般,纷纷扬扬而下。
那些小妖们惊叹柳先生技艺精湛的同时,也为着这场早来的雪欢呼雀跃着。
柳先生随手将刻刀扔回原处,双手背后,仰头看着自己弄出的大雪:“我听闻一句话,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可结果呢?桑海与你们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这些从犯中却仍然有许多继续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没有受到任何的惩罚,我想问问,这合理吗?”
梧凤立在原地,任由木屑落在自己的身上。
直到所有的木屑全都尘埃落定之后,他才弯腰捧腹大笑起来:“我原以为柳先生你能提出什么高见,但没想到听到的居然是如此拙劣的离间之术。这也太令我失望了。”
大笑过后,梧凤好不容易直起腰,拍着身上的木屑。
“你这故事编的挺好。我差点就信了。如果你没走错路,也许能成为一个很不错的说书人。”
柳先生笑了笑,没有辩解什么,只是看着铺在地上厚厚一层的木屑,指尖微动,隔空在地上画出两个人物剪影。
两个人物似乎在搏杀,战况惨烈,双方的刀互相捅进了对方的身体里。
“这是桑海最后一次来看我时,我所唱的戏。一个很老套的武侠故事。一个欺男霸女的恶霸到了一个乡村作案,村民们奋起反抗,怎奈恶霸武艺高超,不是对手。千